宁澜眉心微蹙,见察陵湄一副纯然无知之态,便起身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碟,一边问她:“小小,今晚想不想吃我做的菜?”

“宁澜!这是菜!”察陵湄循着那香味儿飞奔进入扇形石门,冲到那石桌前,见宁澜正拿着一个菜放到石桌上,这是石桌上的第三个菜。

“他前几日便来过,声称是我的徒孙该来拜访。我倒也只是差他帮我整理草药,存进柜子,理一理杂物,我看他做事比他师傅有章法,也耐心。”掌事兀自低头一笑,“不过看那利落潇洒的气质,倒像是白湛教出来的孩子。”

“小姑娘,这对联上可都是药呐!”

宁澜看着她,凝了凝神,“那你在想什么?”

白辞豁然一笑,舒心朗声道:“这剑门啊,无非就是练剑的人。这剑光厉影的,二位莫要害怕才好。”

凌空挠了挠头,想了半日,“你母亲?我是听长辈们说过剑门以前是有女弟子的,不过是不是你母亲我便不知道了。”

墨夷顷竹一把拿过她手中信,随意丢在了一边,道:“《净心策》有上下两卷,你若想拿到下一卷,就帮我再做一件事吧。”

小夭从花丛中款款走出,一身玫粉色褶裙,再加上眼尾那梅花花钿,媚笑上脸,让人以为她是梅花精,“公子与我总是这样心有灵犀,我才刚到,公子就发觉了。”小夭顷刻间便站到了墨夷顷竹身前,柔柔一笑,“总是这样屏退了旁人,让人家心里生出几分遐想来。”

听白宁话里似有揶揄自己母亲之意,察陵湄更加不悦:“我母亲又不带我,这天真哪里算的上坏事?”

察陵湄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宁澜,又应道:“是,我母亲告诉宁澜的,难道不是吗?”

楚楚点头以示明了,向身旁二人笑笑道:“宁澜,郡主,以后便不能日日相见了。所幸浔月各门所居之地也相去不远。若是得空,可随时来乐门找楚楚。”

楚楚收起油纸,笑了笑:“郡主,这乐门的功夫也不外传的。而且门主选弟子时,最看重的就是原本手上的技艺,非炉火纯青之地步恐怕驾驭不了自己日后所用的乐器。”

夏惜蓝冷哼一声,“这死丫头,猜猜也能知道她去了哪里。真是任性妄为,这次若是被我寻回来,定要她吃吃家法,长长记性。”

“我帮你接回去。”

宁澜话未完,察陵湄便捂住了他的嘴,如同刚刚在楼下一般。她定定道:“宁澜,我犯下这样的大错,已经不敢回去。要回去,也只能等家里母亲和大伯的气消了再去请罪。反正,你不要劝我。”

“宁澜,我记得你喝酒只为意趣,今天何故要喝这许多?”楚楚一把夺过宁澜就要伸手去拿的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笑了一笑:“难不成心中意难平,还是在担心那个小郡主?或是怕自己因为这郡主而要更加出名了?”

此刻,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察陵宣的书房到处都是古玩字画,他虽有定远侯的名号,从前未娶妻前就是一个诗酒风流的人,只不过自从碰上文洁后,便收了心,一心一意弄些书法字画也就罢了。

不知小夭是不是用了什么功夫,察陵湄竟倒退了好几步。她还想上前时,墨夷顷竹喊住了她,“你先走,这里没事。这个园子里,半个时辰后才可以来人。”

察陵湄已经呆在房中简装五日,房内有炭盆放着,自然也不冷。素日里要穿的衣服皆是丫鬟们备着的,如今她自己自然是乱了手脚。

“无解。”

“宁澜,你是不是其实喜欢楚楚?”

文洁从前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姐,家里虽不富裕,倒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熟稔的,乐理更是精通。察陵湄见自己嫂嫂面上一副赞许之态,便知楚楚手下绝非凡俗之音。

“你——”她凤眸现了厉色,“难道我会不及我师姐?那墨夷顷竹,就是一匹披着俊美人皮的阴狠毒辣的狼!”

察陵湄放下了姐姐的手腕,自顾自倒了一杯合欢花茶,在眼底下晃了晃,喝下了。她将那茶盏放下后,才开口,“宁澜送的这合欢花干,我真是喜欢。”她对察陵韫笑了笑,“韫姐姐,我此次回家,有一件大事要做。”

墨夷顷竹忽地停了手,抬头,“就这样,在我旁边,站会儿。”

夏惜蓝看着前面远去的背影,重重往后靠去,她宽袍的袖口里突然滑落出一块半圆形翠玉。她慌张捡起那块残玉,紧紧捏在掌心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