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顷竹淡淡问道:“是因为那个宁澜吗?”

“谁?你是说……宁公子吗?”察陵韫听到对面之人一声轻“嗯”,她点了点头,“宁公子和楚楚姑娘四日前就离开了,说是要去浔月办点事,便不留下参加你与顷木的婚礼了。”

楚楚面有难色,看了看一边的宁澜,他面上尽是清明之意。她知道他很聪明,许多事瞒不过他,便径直说道:“郡主应当知道,乐门最擅长以乐声控人的欲念。宁澜听了我五年的乐声,琴、箫、筝、笛,我样样试过,奏的是皆弄情之调,却无一样能拨弄他的心绪。一个人可以高尚到摒弃财欲,权欲,可是情欲是难以自控的。”

楚楚喝了一口,又为对面之人倒了一杯,“所以你方才转交给侯爷夫人的其实是合欢花的种子吧?”她脸上闪了莫测一笑:“合欢合欢,确实,作为郡主成亲之礼,不贵重倒也心意别致。最重要的,是能长长久久地留着。”

“公子,我知道顷木是你弟弟,你待他极好。我与顷木是从小便在一起玩闹的,自然也觉得他好。可是公子……”察陵湄的手指不安分地紧紧扭着自己的袖口,她心下一横,倒吸了一口气,“公子,我有一事,必须要求你!”

第26章

盛妍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对着自己笑眯眯的姑娘,摇摇头起了身,“知道你们姐妹两有悄悄话要说,我这个老人家还是先走了的好。”

“公子,这块帕子,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宁澜诧异,即便如今浔月掌门白宁比夏惜蓝大不了几岁,可到底是从前她的师傅,怎的这称呼这般随意,语气这般……不屑?

“等一下!”夏惜蓝喊住二人,看着宁澜道:“听闻宁公子去过颇多地方,我久不出门。不知可否与我讲讲外面的事情?”

“宁公子,请先落座吧。”夏惜蓝示意身边丫鬟为宁澜领路,又对察陵湄道:“你这丫头也是运气好,回回都有人替你求情。这皮肉之痛这回就算了,但是这禁闭延长至两个月。”

墨夷顷木赶到时候,见察陵湄怔怔站在殿中央,他便先行向主位之人行了礼,“伯父,哥哥。湄儿在外受了一些伤,因此我们到的晚了一些。未能赶上岁除之夜的聚会,顷木在此赔礼了。”

楚楚点头,“没错,那座茶庄可惜了……。”

察陵湄回到桌前,怔怔坐了一阵子,低头望了望自己面前的那碗,还剩了一点黑褐色的药汤。

宁澜轻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道:“小夭姑娘,本觉得你聪明机灵,没想到记性却差。那巫族媚术都不能动我的心,你以为这凡俗情爱会入得了我的眼?”

“小哥哥,我看你的话这小妹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呢!”小夭只身前来,快速移步到了两人的桌前,大方坐下了。

“顷木,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整这些做什么?一下子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察陵湄一把拿过墨夷顷木手中木勺,自己胡乱盛了半碗粥,拿了块芸豆卷就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墨夷顷木看了看他放下的碗,那一碗刚刚自己进门时还很满的红豆粥现在已经完全空了。他记得察陵湄吃饭最是挑剔,一顿饭没有十个以上的菜是绝对不会动筷的,如今这寡淡的清粥她竟也能喝得这般顺意?

“是,少主。只是听闻察陵郡主这次又是偷偷跑了出去寻那医圣,定远侯亲自去寻她才将她劝回。这察陵郡主也真是过于任性,明知与少主……”方均话音未落,肩上便被重重拍了一掌,若不是他皮糙肉厚,迅速抓紧了缰绳,恐怕墨夷顷木那一掌能将他击下马,摔个断腿断脚的。

察陵湄就是察陵湄,惯会占尽他便宜的。

她不认得这虫,他却认得,他还曾经拿这虫制过药,只不过制的却是以毒攻毒的解药。这虫名唤锁息虫,剧毒,被咬则锁息,开始只是酸痛,若毒液渗入,至多两炷香的时间,便会窒息而亡。

“小小,感觉如何?”

宁澜随手抚了抚地上的蓼花,郎朗一笑,“小夭姑娘这般姿色,想认识哪样的公子不简单,我这样江湖散客,实在做不得你的朋友。”

“刚睡醒,会冷,再披一会儿吧。”

他宁澜不走,察陵湄绝不会先行离去。至于那个墨夷公子……

“我看过,里面什么也没有。可是这盒子这么小,也不像是寻常女子的妆奁。”

“这外边动静这么大,我怎么能不出来看看?”察陵宣朝二人旁边的屋子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挂在房内木架上的宁澜的淡紫大氅,他敛了敛眉,“湄儿,这么晚了还去打扰宁公子,这样可不好。”

好比现在是冬夜,恍惚间,他以为春日已至。

她曾问过母亲为何要让自己嫁给墨夷顷木,母亲说她与顷木青梅竹马,志趣相投,这些事就该早早定下来,她再反驳时,却被母亲疾言厉色一番。

老板娘白了她一眼,又重新拿起镜子,不屑道:“这方圆几里就我们一家客栈,如今这世道不安生,我们开店也是冒风险的,一百两很便宜了。”

“是。”

商若水伸了伸手想要扶起那女孩,女孩却连连后退,商若水尴尬停了手,正不知该如何之时,察陵湄快步上了前。

察陵湄见状,几步向前,问道:“你们认识?”

许是,因为她帮他挽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