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察陵宣睁大了眼,扬了扬声,“你说墨夷公子要来?”

随着察陵湄一声长呼,客店回廊上,拐角口的几个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个乌发披肩的女子。商若水仍是那张冷傲孤清的脸,白念危笑意盈盈,察陵宣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宁澜,似是已经习惯了察陵湄这咋呼性子,倒是最坦然的那个。

商若水不知该如何还嘴,宁澜上前一步,温朗一笑:“老板娘,是我们的不是。只不过方才两个恶贼,若是不还手,恐怕要偷了店里的东西。”他见老板娘脸上表情松缓了一些,接着道:“不过这地上的血迹,您还是要快些来差人清掉,否则,明日可真要吓着别的客人了。”

“小小,这次就乖乖回家去吧。”

刚刚察陵宣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之色并未逃过宁澜的眼睛,他随散一笑,“定远侯言重了,郡主懂事多了,并没有麻烦的。”

妇人一时怔怔,看了看床上相公,又看了看宁澜笃定的样子,连连点头,“只要他能活着就好,当不当夫子都无所谓的。”

察陵湄见那妇人脸上惊讶之色更加明显,她盖上煎药的罐子,一时睁大了眼望着宁澜,喏喏:“我并非有意瞒你们,只是我们本也是书香门第,我相公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夫子。如今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时不时有些疯言疯语,总怕被人笑话了去。”

“我二十,那我该唤你一声姐姐了。”

“我来,你手怎么这样凉?”宁澜轻轻的话头飘进她的耳朵里,察陵湄只觉得面上一热,下一刻,宁澜的手就已经离了。

察陵湄心满意足站在他身后,一手拿起他的一缕墨发,一手执着桃木梳,轻轻落下。

察陵湄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知道浔月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教派,但是我们家是不准说起浔月教的。少时我提起想去霖州找浔月教,还被母亲家法伺候了。”

宁澜床边的烛火微黄,映着他清逸俊郎的脸庞,那双眼,自带了浓浓的情意。

“别急着夸我,我的问题还没问完。若是你不能好好回答……”宁澜桃花眼弯了弯,示意二人看后面的宗牧,轻轻道:“后面那位公子可不是扎针这么简单了。”

第7章

宁澜听出她话中揶揄之意,“是,孤鹤又如何,总归是会飞的,这山水江湖我看比殿台楼阁更适合孤鹤些。”

众人目光刚刚皆在这男子身上,却未见到宁澜早已带着察陵湄离开了。见无热闹可观,留在原地人群唏嘘感叹一下刚刚那公子的医术便也散了。

店小二见察陵湄穿着异常贵重,知她必定是富人家的小姐,便堆笑弯腰道:“是,我们天香阁在池铎也是排的上号的酒肆,别家有的菜我家有,别家没有的我家也有。姑娘尽管点!”

“那这个呢?”

在自己家中时,莫说东琴国的清辽郡是一个和暖宜居的好地方,就是到了冬日里,她的床上,总是放着两床鹅绒暖被,垫的也是丝绒锦棉。她若是冷了,唤几声丫鬟婆子们也就把早就准备好的手炉给她递上,因此活得确实是一个十足的大小姐模样。

不时有几阵冷风从二人中间穿过,察陵湄走着走着便偏到宁澜身边,好似是为了不让那风成为二人的隔阂一般。另一边的宁澜自顾自抬头向前迈着轻快步子,嘴角分明是微微上扬的。

宗牧点了点头,似是微微疑顿了几许。他看了看察陵湄一脸纯真之态,便一把揽过察陵湄腰间,带着她飞身上了楼。

“回绊雪谷?”

“郡主,不引路?”

2第1章为女主自述第一人称视角,后面皆为第三人称;

宁澜从容走到察陵湄身边,静静道:“没错,我就是用了药,没有情欲。”

小夭看了看察陵湄方才溢了水的眸子,又看向宁澜,忽然意味深长一笑,“一个人好端端去除情欲做什么?我偏不信!”

她朝后面一群人使了个眼色,那一群仆从打扮的人竟人人都即刻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飞身向那三人袭去,宗牧一边护着察陵湄,一边对抗着数十个人,然那些人却像不会被打倒一般,察陵湄眼见着被宗牧划了好几口子的人倒地又爬起,登时有些害怕。

很明显,这些人在武艺在宗牧之下,可却像不知道疼痛,不知疲累一般。

“宗牧!”

察陵湄挣脱了宁澜,大呼跑向宗牧,宗牧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溜了出来,滴到了下面的蓼花上。小夭鬼使神差般移到了察陵湄身边,拉住她在她面前撒了一把白色云烟般的粉末,便向后示意那些人退下。

宁澜快步跑向察陵湄,他闭了闭眼,那粉末的味道仍旧萦绕在空气中,只需一闻,便知那是什么药物。

“解药。”宁澜朝小夭冷冷道了两个字,立即蹲下身扶住呼吸变得急促的察陵湄。

小夭步到二人跟前,得意一笑,“医圣,宁公子,你应该不难配出魂欢散的解药,不过么,此地没有该有的草药。但是,你应当知道一种……更简单的解法吧?”

察陵湄只觉得浑身开始急速地燥热起来,这股燥热甚至涌到了喉间,她看着眼前那小夭,粉衣渐渐地模糊起来,变成了几个身影地重叠。她唯一还能感知到的,是她身旁宁澜身上的浅淡药香味。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