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你感冒不能吹风。”蔡亚斯阻止她。

她猛地抬起头看他,差点把脑袋扭了,他的标准表情又出现了,看不出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周筱半弯腰去放好垃圾,肚子因为弯腰挤压而发出咕咕的叫声,虽然旁边没人,她还是脸红了。她放垃圾袋的时候太用力了,导致两个垃圾袋的口都开了出来。于是她只得接着弯腰绑垃圾袋。

其实,她是真的后悔了。冲动是魔鬼啊,魔鬼!

赵泛舟下了课之后去疗养院看了一下大妈,她现在好了很多,情绪也不再那么波动了,没事还会教疗养院的护士小姐下象棋,看大妈操着一口破烂的英语跟护士小姐解释车马炮之类的就好笑。大妈骄傲地指着棋盘上的车马炮说:“thisiscarthisistelephonethisishouse”护士小姐一脸惊讶地看着赵泛舟,中国人的象棋不是发明了好几世纪吗?怎么会有“car”和“telephone”?而且下棋为什么会有“house”?车、电话、房子?怎么会有这么居家的一种棋?

有二十分钟那么久,她的短信总算回过来了,以前她回他短信从不超过五分钟的,他们之间的距离,早不只一个太平洋,还多了她十五分钟的斟酌词句。她说:你才发现啊?真迟钝。没关系,都过去了。

“喂。”

我手机在机场摔碎了,家里的电话被锁了长途,等下我试试看不可以溜出去打电话。

“你本来就没良心。”

总算熬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妈妈讲古时间,周筱发现妈妈的普通话有突飞猛进从量到质的提高。她和笑得快缺氧的赵泛舟要出门,妈妈还跟在后面没完没了地说:“路上要小心,天气冷,多穿件衣服才出去啊,不要太晚回来……”“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快来不及了,回来再给我母爱好么?”她赶紧拖着赵泛舟出门。

赵泛舟走出机场,就看到活蹦乱跳的周筱,她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突然飞奔过来扑向他。他笑着接住她,“冲力这么大,看来最近伙食不错哦。”周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要走,他陪笑扯住她,“就生气了啊?”她不讲话,嘟着个嘴,赵泛舟这才发现,她的嘴巴上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就问:“嘴巴怎么了?”“热吻留下来的后遗症。”周筱说,哼!要说气死人的话谁不会。赵泛舟脸色变了,拉着行李要往回走,周筱拉住他的衣摆,“没啦,昨晚吃大闸蟹,被蟹脚弄伤的,你都能说我胖了,我就不能说一下哦?”他瞪了她好久才说:“这能一样吗?”哪里不一样了啊?“好啦,我胡说,我们快回去吧,我爸妈等着我们吃晚饭。”周筱伸过手去要帮他拉行李。他牵住她伸过来的手,另一手拉行李:“你就不能小心点,吃个蟹都能吃成这样。”“知道了啦,怎么都这么罗嗦啊。”周筱不耐烦地晃动着两人牵着的手。

“你别担心,她不会怎么样的,开学之后我带你去见她。”

“女的。”回完了妈妈的话之后周筱赶紧跟赵泛舟说:“挂了哦,拜拜。”

“没有,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她对我很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玲喝醉了,我没办法把她弄到床上去。”

“怎么了这是?”周筱试图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哪知陶玲一个反身就死命抱着她,差点没把她勒死。

“掉了就掉了,为什么要躲起来缝?现在好了,扎了自己的手吧,你说你什么时候做事能不要这么毛躁啊?……以下省略五百字某人的碎碎念”毛躁个鬼!你以为是头发啊?我还开叉呢!

她的嘴突然凑上去,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谁叫你到今天才来找我。”

“下一个,莉莉。”护士小姐面无表情地叫。没人反应。

“切~你上次说打破镜子也会衰三年。”周筱无所谓地说。

十分钟之后,他出来了,丢给她一盒药就径直往前走,丢脸死了,那药店阿姨还一直跟他说不能为了自己舒服就让女朋友吃药,药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看不惯你就帮我吃啊。”顺口,顺口,绝对是顺口,以前欺压他惯了,也不想想他们现在的关系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你一定很难过吧,你说过你是奶奶带大的。”她抬起头,声音有点沙哑,刚刚哭太久了。他感觉她的手环上了他的腰。

旁边的室友忍不住翻了白眼,“一路上你都在骂,差不多了吧?”室友外号小鹿,由于巨高无无比,外加名字里有个“璐”。

周筱打电话过去他都只是冷冷地讲几句就挂电话,她突然好怀念以前那个会追着她打的那个青梅竹马。

最后周筱下班诱惑袁阮阮说去唱歌,借着唱歌的名义才硬把蔡亚斯给约出来,说起来还真是失败,约男朋友出来还要想一堆借口。

周筱和袁阮阮坐在k房里,袁阮阮一首接一首的唱。蔡亚斯迟到了快一个小时,于是周筱就被袁阮阮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袁阮阮唱到了累了坐下来的时候还问周筱说:“怎么样?我的歌声感人吧?”

周筱一边看手机一边回她:“是挺赶人的,人都被你赶跑了,蔡亚斯连出现都不敢了。”

“你打个电话给他嘛。”袁阮阮边说还边拿着遥控选歌。

“没接。”她有点无力。

蔡亚斯终于姗姗来迟,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着一堆人,有男有女,但是没有一个是周筱认识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袁阮阮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唱歌的声音抖了抖,听起来那是相当的像猫□□。

蔡亚斯一屁股坐在周筱旁边,手搭上她的肩,一股酒味扑面而来:“都是我的朋友,一起玩你不介意吧?”周筱很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忍了下来,“不介意。”

他一手勾着她的脖子,一手去按服务铃。服务员进来之后他开始点一堆酒,然后放开周筱,开始跟一个妖娆美丽的女人摇骰子划拳。

袁阮阮跑来坐在周筱旁边,她的麦克风被某个歌声比她更惊天地泣鬼神的人抢走了。

“师姐,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都是蔡亚斯的朋友。”周筱的视线没离开过蔡亚斯,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突然带这么多人来?他好像喝醉了?”

“他没醉。”笑话,她认识蔡亚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六岁就偷他老爸的酒喝,十五岁那年喝下两瓶半白酒,醉了拉着她硬要给她表演潮剧类似京剧,语言为潮汕话。据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准备是唯一一次的喝醉。

那个女抱着蔡亚斯的手,她的胸部已经压上他的手臂了,两个人开始对唱情歌,从《好心分手》到《屋顶》到《明明白白我的心》到《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这首歌的前奏一响起,周筱大概就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了,她跟他提过这首歌的。

“师姐,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啊?”袁阮阮趴在周筱的耳边大声说。k房真不是个对话的好地方。

“他故意的。”周筱冷眼旁观,她倒是要试试看,他可以幼稚到什么程度!

蔡亚斯的背是僵的,他其实有点发抖,但他不敢回过头去看周筱的表情。手上这个贴上来软软的胸部只让他觉得软趴趴的很恶心,很想把这个唱歌鬼哭狼嚎的木兰飞弹女丢到地上去。

他点下《你是我心里的一首歌》时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大概就是希望她给他给反应吧,骂他也好,打他也好,生气甩门出去也好,总之给他个反应。但是她没有,她冷静得好像搂着女人唱歌的人是隔壁家老王而不是她男朋友。

酒是一杯续过一杯,生平第一次他恨自己总也喝不醉。

周筱皱着眉头看他喝,终于忍不住过去按住他的手,“够了,酒不是免费的。”他挥开她的手:“今天我买单,我高兴怎么喝就怎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