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正是顽皮的时候,因此在林秀怀里止不住地哭闹,被递进林海怀里,接下去又被陈萍接住,小孩儿瞪圆了眼睛,他在看陈萍耳朵上飘动的耳坠。

忽然,一种难言的不安感觉涌上心头,陈萍清了清喉咙,她小心说:“陈俊……”

除夕之后的许多天,都在平淡的忙碌里度过了,张桦和林思阳的婚礼定在了三月上旬,此时天气还没回暖,可冬季的轮廓正逐渐模糊着,冷寂消亡,从人到物,一切都沾染上了新年的新鲜感。

夜幕才降临,窗外是带着水汽的南国的风,冬季不严寒,因此没太多岁末的氛围,只望得见远方大楼上的闪烁字幕,诉说着:除夕将至,过年回家。

第三十九章

“我不可能同意!”水龙头开着,冲洗着锅里的洗涤剂泡沫,陈萍忽然咬了咬牙,她鼻尖有些红,似乎在下一秒要哭出声来,接着,转身将饭煲打开了。

妈妈是年轻的女人,摄影师给她那双手一个特写,上面沟壑丛生,指节膨胀着,并不美丽。她留给观众一个还算窈窕的剪影,说:“她成了演员,说妈妈你不用再出去务工了,我来养你……”

第二十八章

白路一双眼睛乌黑,像不见底的澄澈的泉,他似笑非笑,说:“不进去了,突然想见你一面。”

于是他又说:“想什么呢,她是张桦。”

接下去,似乎没什么合适的话题可以聊,车在缓速前进着,白路丝毫不觉得气氛僵硬,他眼神里永远是神秘的悠闲,他看了张桦几眼。

嚼着汉堡的陈云亮还在迟疑,他举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咖啡;这时候,陈晨身旁的椅子突然被拖出去,扎着马尾的林建宁笑得有些瑰丽,又冷酷,低声说:“小朋友真可爱。”

白路衣衫不整,柔顺的刘海有些长了,因此搭在眼皮上,他从云雾缭绕的屋里探出身子,手上掐着没吸完的烟,说:“进来吧。”

林海问:“怎么样,孩子哭没哭?”

“不用,真不用,”张桦乌黑的短发掠过耳尖,她柔和地笑起来,摇头,“我是林思阳的朋友,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人没事儿就行,最近的火灾很多,也要提醒家人格外小心。”

屋外居然下起了雨,在风里斜飞过来,砸在了玻璃窗上,夏玉兰又回屋去,找了件白色盘扣立领的外套穿。

中秋节大概就是月饼换月饼的节日,对于独自在外闯荡的年轻人来说,和朋友的小聚算得上难得的休闲时光。邓一朵没有节日,她今天在家仍然要忙着打工作电话,下午,突然记起来很久没和冯谧见面了。

日子仿佛一天天变短,林思阳从孩童长成少年,他经历了不悲痛的离别,品味着太单薄的欣喜,他在微微晃动着的日子里往前走着,考上师范、求学归来、成为老师。

电梯门合上,林思阳背对着那四个人站,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心不由地提到嗓子眼儿,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那男生一眼。

女人继续向前走,看样子应该是要回家,因为前面就是秋桐小区。一对老年夫妇和女人擦肩而过,女人有点狼狈地转过脸去,假装没看见谁。

“林秀去哪儿啊?”贺蓝山轻着声音,跑上前来问道。

凡凡的哭声还没止住,他脸埋在林秀胸前,林秀往后退了一步,回答:“我回家,孩子太闹了,待不下去。”

“那我们能聊聊吗?好好聊聊……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人信,可是林秀,你给我一点空闲时间,我们说说话也可以。”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安,因此贺蓝山总在用力喘息,他向后退了半步,这才仔细看着凡凡,说:“我想抱一抱他,我还从来没抱过。”

“抱着吧,”林秀甚至没思考,她把孩子塞进贺蓝山怀里,问,“准备什么时候办手续?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归单身了。”

他们开始往外走,林秀伸手拦了出租车,她坐在副驾驶位,而贺蓝山,抱着孩子在后排。

透过车窗,林秀看见了街边整排彩色的店铺门头,以及巨幅广告,她揉了揉眼角,说:“你现在看上去就不靠谱。”

“你觉得怎样才算靠谱?我改。”

“没出轨是靠谱,你改的掉么?”

出租车司机清了清喉咙,眯起眼看着前方的路,他的车内正播放着一首流行歌曲。

林秀转脸去,她双眼微红,望着贺蓝山,忽然,冷笑着,说:“你没救了。”

第四十二章

邓一朵在镜头前,轻微调整了一下黑色礼服的裙摆,她侧过脸去微笑,被闪光灯刺得眼睛要流泪。

天还凉着,可红毯上,女士们还是穿抹胸露背的礼服,来的人有明星和商人,以及文学作家,记者蜂拥在群访处,因为受访者正是倪颜的圈内好友。

可不会有倪颜了,令邓一朵感到意外的是,她看见了在自己前桌落座的陶庆田,认识但不算熟悉,邓一朵客套地微笑,说:“陶总好,最近很忙吧。”

“邓总,好久不见,”陶庆田在圈内算是社交典范,在邓一朵伸手之前,他无任何亲密的意向,后来只是短暂地握手,然后,姿态低又亲切,说,“你们年轻人,把我们这群中年人比下去咯。”

“您太谦虚了,我们差不了几岁,更何况年纪就是阅历,我应该向您学习。”

邓一朵坐了下来,四周嘈杂人声入耳,让她有轻微的烦躁感觉,参加晚宴的人还在入场中,有服务生过来,换去了桌上断掉的鲜花。

一年又一年,这样群星荟萃的晚宴倒没什么形式上的巨大改变,只是这一回没有了倪颜;然而他没有被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