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说真的,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无所不能的一样,呃……怎么说呢,就像是神通广大的救世主。当然,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这又不是活在童话里,你说说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顾浅草仰起头来看着他,夏沉渊低头亲吻他的额头,笑道:“救世主,这个怎么不可能?万一我真是呢?”savior,可不就是救世主么?

“嘿,瞧这脸黑的,我都来接你了,大爷您就赏脸给个笑吧!”夏沉渊单手支在方向盘上,一脸痞气地看着他,“这个世上能让我亲自开车来接的,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

看着兀自在阳台上卷成一个圈,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晒太阳,连甩都不甩他一眼奶牛同志,顾浅草端着猫粮僵在它面前略尴尬,这小东西,见着吃的都不兴奋了,难不成是学会自己偷东西吃了?

他本是深陷在黑暗泥沼中的人,他所处的环境,他周围的所有人,无一例外不是恶贯满盈,劣迹斑斑,所犯罪状罄竹难书,他们天生抗拒阳光,喜欢向黑暗靠拢,不是因为厌恶而是畏惧,唯有在黑暗之中才能寻得那份弥足珍贵的安全感,因为光所到达的地方总能消灭所有阴霾,让他们无所遁形。而他却早已忘了,光存在的真正目的不是毁灭而是拯救。

顾浅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酒,那味道对他来讲比中药还要恶心三分,但是为了避免回答问题,他只能硬着头皮想以最快的度解决完三杯进入下一轮,结果两杯下去,整个人就开始晕乎乎的找不到北,却还要将第三杯喝下,李铭忙按住他的手,看了一眼王馨道:“坏了,这小子八成是醉了。”

“哈哈,我想也是,叔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的,不过有时候又很温柔。”顾浅草将洗好的碗擦干放进消毒柜,然后又甩了甩手,走了出来,陈靖涵也跟着他来到客厅,“温柔?你肯定是这个世上第一个这么评价他的人。”

“还什么还,不就是几包猫粮么,小猫现在还好吧?之前我过去还帮它洗过澡,喂了东西的,小家伙还蛮健康的,姜水也是姐姐煮给你的哦,好喝吗?”

“你妈眼光不错。”男人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顾浅草差点吐血,“这是女孩子穿的好么!你眼睛没事吧?我是因为懒得重新买就将就用了,你不许笑!”

“他为什么要火?”顾浅草觉得莫名其妙。

“无聊。”萧雨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冷漠和疏离,后头的顾浅草吃惊不小,这是什么相处模式?前头的夏洛像是没事般,也不火,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回过头去看向顾浅草道:“他就是这样。”接着又伸手揉了揉萧雨的头,轻声道:“后边那个叫顾浅草,是我六哥的朋友,跟咱们同一所学校的,你跟人家打个招呼。”

“明白了,我现在就通知洛少爷。”

顾浅草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忘了言语,表情娇憨乖巧,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夏沉渊的眼眸又暗了些,小孩儿身上传来沐浴后清新干净的香气,沁人心脾,清澈透明的栗色眸子涟漪盈盈像是一汪清泉引人犯罪,夏沉渊下意识地低下头,顾浅草猛然睁大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抗拒仍旧是毫无防备的模样让夏沉渊泄了气,干脆头一撇,坐了起来,把手里的药膏丢给他,淡淡道:“自己擦。”

“其实这些……我都明白。”顾浅草靠在他肩膀上,闷闷道:“所以说,一个人善良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王馨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身材姣好,瓜子脸尖下巴,眉清目秀,性格活泼开朗,笑起来又甜又软,刚开学不久便成了系里面的风云人物,追求者不计其数。可她偏偏喜欢粘着老实的顾浅草,对其他大献殷勤的男生都是爱理不理,每次上课都跟顾浅草坐一块,还主动帮他占座,搞得班上男生都恨得牙痒痒的,眼红得不行。

可是,他现在要搬走了。

“我睡觉时候可没有这种习惯,肯定是你想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什么事情。坦白从宽哦小家伙。”夏沉渊得了便宜还卖乖,顾浅草气结,阳光下一张秀气的脸渐渐涨红,“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你自己拉我上去的,我想起来,你……你还压着我!”

空气中到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围在身边的女人,个个衣着暴露,脸上的妆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精致却不真实,这些女人之中不乏出身显贵的名媛淑女,平日里端庄得体,骨子里却是放荡不堪,个个都是风月高手,在床上野浪得让人咋舌。夏沉渊向来反感,虽然技术好会给人予身体上的享受,但他更喜欢干净内敛点的,有时候生涩的反应更能让他欲罢不能。

“你的感觉就那么准吗?”顾浅草郁闷,讪讪地收回视线。

“嗯。她是医学博士,留美回来的,定安医院的主任医师。”

夏沉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去擦擦。”

“吃点东西啊!我求你了,快吃点,我知道你很饿,你吃一点好吗?”重新热好牛奶端了进来,拿来面包屑来喂它,小猫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一个劲儿地吵闹。

夏沉渊失笑:“厉害啊,看不出来。”

“行行,都听你的,不知道你在急什么!”顾妈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嗔道。

可即使是这样,跟他相处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而且越看越移不开视线。明明肤色偏白,在那头黑得过分的短衬映下显得皮肤特别好,脱下手套后的那双手又漂亮得不像话,却丝毫不显女气。

“他刚从意大利回来,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解决,况且他要对付的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没法搞定的,没时间空出来对付我们。三年前那件事情参与人数众多,至今没有查明,我们不在列内,自然不用担心。”回答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

“不时之需是指……”顾浅草嗫嚅着,好奇心战胜了理智,终究是极其不礼貌地刨根问底了。

“我没事啦!就是太开心了而已。”顾浅草觉得挺丢人的,胡乱地抹了一下眼睛,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哪个系啊?”

眼前的少年栗色的眸子纤尘不染,纯净得犹如天山天池里初融的春冰,略带震惊和无措的表情,像是受惊的小鹿,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男人微微眯起眼眸,轻描淡写地说到:“你先进来,我跟你说下规矩。”

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切……”

“我很有钱的,求上帝不如求我。”

“这个用钱买不到。”

“说说看嘛。”

“不说。”

坐进车里,顾浅草突然说道:“咱们去趟市吧!买些菜回来,晚上在家吃饭。”

“行。”夏沉渊没有异议,直接把车开到了附近的大市。

顾浅草又道:“还有蛋糕。”

“买这个干嘛?你生日?”

“没有啊,庆祝一下呗!”小孩拿出手机,翻出日历,指给他看,“喏,记住了,十月十号,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纪念日嘿嘿。”

夏沉渊被他逗笑,“又不是结婚纪念日,你兴奋个什么劲儿?”说着把车开进停车场,熄了火,耳边传来小孩闷闷不乐的声音:“什么嘛……原来你一点都不看重。”

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夏沉渊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讨好道:“以后我们每天都会这样。”

“你知不知道……”顾浅草伸手按住他的额头,推开,“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一个人,这种喜欢。”所以尽管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还是会怕,害怕你只是玩玩而已,一只小宠,一个玩具,亦或是别的什么……心情好的时候逗弄一下,腻了就会随手丢掉了。而我,却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如此渴望,如此期待着我们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夏沉渊怔忪了一下,有些哑然,“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一个都不曾?”

“嗯。”顾浅草靠在座位上,脸有些红。

“女孩子呢?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孩吗?”好歹也是青春期的少年,渴慕异姓是正常现象跟性格无关,难道他的小孩……

“没有。”顾浅草如实回到,夏沉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淹没了所有理智,一把将座位上纤细的少年扯了过来,唇急不可耐地压了上去。他的小孩,他的小孩竟然连喜欢都不曾喜欢过别人,他是小孩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第一个!这就意味着他的心,他的身体,从梢到脚趾头,由外而内,从头到尾都将只属于他一个人,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一辈子,仅仅属于他夏沉渊一个人的。

“唔嗯……”顾浅草被男人眼里疯狂的神色吓到,下意识地伸手想推,双手抵在男人胸前却无论如何也拉不开彼此距离,背上的大手像是钢筋铁骨般狠狠地将他箍在怀里,两人的身体几乎要嵌合在一起,融入彼此的血肉中,“嗯唔唔……叔唔……”

小舌被含住拉入男人口中肆意地允吸纠缠,从敏感的舌尖一直到根部,像是要将他拆吃如腹一般,顾浅草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下一秒就会断息身亡,小手在男人健硕的胸膛上胡乱地捶打,男人却不管不顾,像是了疯般,越吻越深,舌头扫遍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顺着舌根探进他的喉咙里。

顾浅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缺氧加上拼命忍住干呕,眼角渐渐泛红,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滑落下来,男人终于离开了他的唇,炙热的吻落到他的眼睛,鼻尖,脸颊上,一寸一寸地吻了下来,一直吻到他微微仰起的颈间。

顾浅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要退后却被男人揽住腰,胸前的两个扣子被解开,温热的唇落到了脖子上,喉结被含住细细允吸,湿濡的感觉带着一丝刺痛激起一阵细小的电流自尾椎窜起,麻痹了大脑,“大……叔别……别再啊哈……”

手指缠上男人的头,情动间不由地向外扯去,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夏沉渊稍稍寻回了些许理智,想到这是在外边,他终究是罢了手,最后在小孩细嫩的脖颈上重重地允出几个标志性的吻痕,低头亲了亲小孩哭红的眼睛,将人按进怀里,声音黯哑道:“抱歉,我有点失控。”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怀里的小孩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声地说道:“你这样我会怕。”

“如果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呢?你是不是就会想要逃开?”男人大手按在他头上,长指缠住他柔顺的短轻轻地拨了拨,声音平静而低沉。

“不,我不会逃开,不会反悔。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嗯,永远不会。”只要你不想着离开。

回去的时候,车子从之前许过愿望的公园旁边经过,顾浅草转头看向窗外,现长长的围栏上缠满了茂密的茶靡花,一片雪白,开到烂漫。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顾浅草记得,红楼梦中似乎有这么一句话。荼蘼是夏花的终结者,花开到茶靡,再无退路,群芳谢尽,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或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而的他们的爱情却是始于茶靡花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