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直是古代新好男人典范的西晋侯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嫡女给坑了,他把有问题的那部分势力给了嫡女,用以转移他人的视线,然后把大部分忠心于西晋侯府的旧部留给了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忠信王由此可见,西晋侯心里是支持四皇子上位的,只可惜早死的他一定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靖德帝,当然等靖德帝登基之后,忠信作为一个很有眼力劲儿的人,已经主动把这股势力上交了,用以换得自己私生子的一世荣华。

“贾氏也是个人物,当初,她自知忠义起事无望,便主动成了皇帝小叔的内应,借着自己的命格说事,教唆着忠义狗急跳墙……且若不是她偷出了忠义的私印,让小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忠义放在京郊的私兵调进内城来,忠义谋反的罪名还不好一次落实呢。”贾元春是女人,水忟不好直称她的名字,只好用贾氏来指代,当初的事情不能全然算是贾元春的功劳,但她的确挥了很大的作用,“我却是有些弄不明白这女人的想法。事成之后,皇帝小叔本说可以实现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心愿,原以为她会求脱离忠义王府,换一世安稳,却没想到她要和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互换身份,入宫为奴……以她的功劳何至于如此,就是给父伯兄弟求个小官,我小叔也是能够应许的啊!”

周氏已经久不去交际了,其一是因为她大病初愈,其二就在于杏林胡同在外人眼中也是带了白事的,这就需要避嫌。别说她不好出去了,就是别人家有事需要登门,也要想想这到底会不会晦气了。

只是,越研究就越显得这事儿透着几分诡异。

靖德帝闻言挑了眉,问:“哦?”

若是这世间真有什么污邪之物能让人中邪,那么相对应的,如一竹大师这样的得道高人的加持也该是有效果的才对。既然如此,凭着一竹大师这般有为,周氏明明带着佛珠,为何还被邪物近了身?贾琳只觉得仿佛有一道闪电击中了自己,他的双手都有些不自觉的抖动。

“叫炎三过来帮我弄下就好了……老子最腻歪喝什么苦药汤子了。”贾琳没忍住说了句脏话,“再说,那些老太医们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这点小伤也会被说得极为严重……而且,老子怀疑那混蛋一定在朝中也安排了人,这里有点风吹草动,那边一定没过多久就知道了。”

周氏道:“你莫要颠倒了黑白。”至此,她再不多说一句。

得了高夫人的准许,画戟便带了周氏往小花园走去。这里离举办宴会的大园子不算远,但因为回廊弯弯曲曲,倒也走了好一会儿。周氏倚了栏杆看池子里的鱼。不多时,她果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回头,来人却不是贾王氏,而是镇南侯夫人。

光阴流转,一转眼,几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高大人重新凑到贾琳身边,道:“你们……咳咳……既然把公事交流完了,小贾侍郎便和我过来一下,我再给你介绍几个人。”

瞧着秦恕一脸认真的模样,贾琳叹了一口气,道:“副统领是副统领,忠勇王是忠勇王。身份不同,责任就不同了,作为副统领的时候,他可以欣赏你这个后辈,但是最为忠勇王的时候,他得对那些追随他的人负责。”

“果然是我看错了……”该侍卫心里松了一口气。大人是硬汉啊,硬汉是不会脸红的。

“想来爱卿也是同意的,这可是个让秦恕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靖德帝笑得更好看了,一脸“你瞧,朕这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处都给自家人”的表情。

全叔年纪大了,只是闲不住,因为秦恕是把他当亲人看的,他在府里的地位就有些脱,不是总管胜似总管。已经快五月了,天气好的日子,阳光还是不错的,全叔就摊开了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这项晒太阳的运动就是因为贾琳而流行起来的——他住的地方和外面的巷子只隔开了一堵围墙和一排树。

贾琳打了一个哈欠,道:“其实,关于流言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你,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你向来不会演戏,若是早早让你知道,只怕你装不出十分愤慨的样子来……反倒让有心人瞧了去,碍了皇上的大计。”

贾琳虽然没有出门,没有直接受到流言的攻击。可是杏林胡同这里,大门口的石狮子上,大半夜地竟然不知道被谁贴了镇妖的符咒……好在管家现得早,别叫外人看了笑话。如今殿试已过,就等着出名次了,贾琳身上出了这种事情,若他真成了状元,不知道在踏马游街的时候,会不会被人丢臭鸡蛋?

这“婆媳”默契的模样倒是让贾琳心中笑,不过,他还是仔细解释了一遍:“如今别人是如何看我的?我是指那些世家中人,在他们眼里,我先是一等男兼一云骑尉,再是文瑾公子,我身后可关系到秦恕这个忠瑞王世子,关系到忠瑞王所统领的监察处。现今,皇上如此为我扬名,旁人会不会以为皇上是在借机拉拢秦恕和秦恕身后的忠瑞王?而这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只要往太上皇那里一递……所以我说咱们别高兴得太早,皇上如今还做不了太上皇的主呢。”因着屋子里没有旁人,屋子外面也有心腹人守着,所以贾琳说话有些随意。

“珠大爷,你、你怎么了!”假山外忽然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林家的和高家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两个人虽然敢在背后编排主子的不是,那也是仗着这种天气少有人在院子里往来而已。但如果真被珠大爷给听去了……林家的很拍了自己一巴掌,冷汗都下来了。高家的赶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慌,咱、咱们可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最、最多就挨几大板子……”

第二日,贾琳去给周氏请安的时候,周氏屏退了下人,看着贾琳就叹了一口气。

贾琳明白了,靖德帝能准许这门婚事,就说明他和忠勇王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再想想因为太上皇死握着权利不放,忠瑞王如今的地位实在尴尬,少不得是忠勇王为了保住忠瑞,才做了这些事情。【忠勇和忠瑞是一对】

秦恕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正想着要和贾琳说些鼓励的话——他深知自己不会说话,这番话可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说轻了显不出他的情谊来,说重了又怕给贾琳太大压力。

贾琏还没有看完,已经忍不住将手握成拳头,狠砸了一下桌面。贾琳这才慢慢地解释说:“我和我母亲如今已经不是贾府的人了,按理来说不该掺和进贾府的事情里去。但是,你母亲给我母亲托了梦,只说自己去得冤枉……我便私底下收集了这些。如今,这些曾在你母亲跟前伺候过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不过,这里还有一个突破口,那个叫杏黄的大丫鬟,她的父母约莫还在你母亲的娘家周家中待着,你让周家的人寻了他们问话,说不定还能问出一些什么来。”

陈德妃早已经把眼泪收了,看到贾琳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欢喜来——即使心里没有真的那么欢喜,这种能和忠瑞王世子搞好关系的时机,她自然不会放过——刘贵妃的面色也不差,刘贵妃还指望着能从元春这条线搭上忠瑞王府呢,如今元春之事既然已经在宣正帝面前过了明路,她自然要多讨些好处的。反倒是皇后,依然木着一张脸。不过,皇后平日里就是最爱讲规矩的,她这般倒也不显突兀。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恕身上,都不知道他为何要蹚这浑水。水悕有心疾,若是细心养着,平日里只要不跑跑跳跳那都是好的,可是一旦作,那就是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如今太医还没有到,但因为太医以前有话,所以水悕那边没有人敢挪动,就任由他躺在地上……看他的脸色都已经转青了。这若是救好了自然有赏,但是若没有救好呢……众人的目光转了一圈,隐晦地落在了忠瑞王身上。

宣正帝听到这话,果然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