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文帝脸如死灰,他好后悔设计杀死李奕,落得今日被自己曾经无比尊敬和孝顺的母后逼宫的下场。

献文帝默不作声,冯太后高声喝道:“侍卫何在?來人,把贪赃枉法、诬告大臣之徒李欣押下,立即处斩!”

献文帝心中暗暗吃惊,他知道來者不善,冯太后今天上朝,就是直奔着献文帝问罪來的。不过,献文帝稍事惊慌后便恢复了镇定。献文帝认为通过这两年多的亲政,自己已经逐步掌握了主动,从实力上來说,不再惧怕冯太后。况且献文帝对自己任免官员,一直担心冯太后兴师问罪,早就想好了对答之言。

果然不出冯太后所料,献文帝在试探冯太后沒有什么动静之后,再也不把冯太后放在眼里,开始实施自己雄心勃勃一代明君的帝王梦。

当西兖州刺史李式被秘密押到京师后,献文帝拓跋弘心中大喜。他命拓跋明把李式秘密关押进天牢之中,然后开始实施抓捕李敷和李奕的计划。

李式谦卑过度,这种一反常态的做法立即引起了拓跋明的警觉。他稍一凝思,立即猜到了李式的用意。

献文帝此时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已经通读史书,深谙帝王之术。献文帝决定,法办李氏兄弟之事必须秘密进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除掉李氏三兄弟,造成既成事实后,冯太后也无可奈何。

拓跋明又惊又喜,献文帝缓缓道:“拓跋明,联赐汝密旨一道,见官大一级。汝行事当机密,赴相州,秘密拘审李欣。不论汝用何法,只要能让李欣招供李敷之罪,汝大功即成,联当封汝为中书监。”

如今李敷果然犯事,按理说献文帝心中之喜可想而知,他立即能把李敷问罪。但献文帝毕竟也是深明韬略之人,他深知,以李敷之功,犯了包庇相州刺史李欣贪污的过错,根本无法对李敷大问其罪,最多也只能是降级使用。

然而,冯太后私宠李奕,又与武则天的情况有所不同。一是年纪不同,武则天的男宠都是美少年,被选入宫中时不过十几岁,而这时的武则天已经七十多岁了。冯太后宠幸的情人是李奕,爵封安平侯,年纪比冯太后稍长几岁。

铲除了权臣乙浑,冯太后这次临朝听政,前后仅有十八个月的时间。她凭借多年宫中生活的阅历和非凡的胆识,稳定了北魏动荡的政局。

高允如果这时顺着太子和太武帝的意思,立即点头称是,便可获得赦免。可是他是书生,骨气高傲,竟然答道:“回皇上,《太祖纪》是邓渊所写,关于明元帝的《先帝纪》和《今纪》是我和崔浩一块写的。而且崔浩事务繁多,只是全面负责,具体的注疏,臣多于崔浩。”

冯太后考虑到慕容白曜是东宫官吏出身,不但太武帝拓跋焘生前喜欢他,连自己的丈夫文成帝拓跋濬也颇为赏识并信任慕容白曜。冯太后认为慕容白曜基本品质不错,至少在谋反的最后关头退却,并不是乙浑的死党。保全了慕容白曜,也可以算是保全了太武帝和文成帝的脸面,容易赢得朝中老臣的心。

冯太后便懿旨,从翼州宣回源驾,俱其为太尉。由此,太尉源贺、司徒刘尼、司空和其奴三公俱为冯太后亲信,而且这三公之间私交也甚好,俱都清正廉洁,便成为冯太后管理朝政最放心的得力助手。

高允又道:“皇上可曾思之?若拓跋昙、拓跋子推、拓跋新城、拓跋天赐、拓跋小新城五位皇叔与乙浑旧部开战,尽皆大胜,五位皇叔之势大盛,天子之兵几无。臣强而主弱,国将不国矣!”

冯太后心中甚为不满,高允猜其不愿真正退居后宫,实与太后想法一致。只不过太后所思,并不是如高允这般所想,太后并非是为了权力而不甘心退居后宫。

乙浑正在睡梦之中,忽闻外面喊杀声起,火把之光把相府中照得通亮,不由得心惊。乙浑忙问左右:“外面何事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