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已经不复当年的瘦弱小孩,因为常常做杂事,身体早就比当初高壮了很多,和九王爷并排走的时候,已经比九王爷高半个头。九王爷因为身体较瘦才看起来身形颀长,其实他长得原本比常喜要矮一些。

“臣……臣以为,天降异象定是上天有旨于天子,其中含义天子自可领悟。皇上登基十三年,一无所出,此神石可能是上天降下喜兆,许是不日宫中便可诞下皇子。”郑太尹面容含笑向皇帝拱手。“依老臣看来,此是大大的好事,可喜可贺。”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伤着你了?出了这么多汗莫不是烧了?记得你十九岁那年,我们第一次欢好的时候你就烧了,可吓坏了我。”皇帝温柔抚摸着萧落雨的头,给萧落雨擦干额头上的汗水。

“面如桃花,唇如樱桃,眉清目秀,乌如云,好一个娇俏的美人。”皇帝满意笑着点头,对素兰伸出了手。

“那……奴才扶主子回去……”常喜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给萧落雨套上,手指因为紧张一直在颤抖,哆哆嗦嗦才把衣服系好。萧落雨呆坐在床上,脸色铁青,也不知是生皇帝的气还是生常喜的气,片刻后一把拍掉了常喜的手,自己把腰带系上就跳下床。结果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常喜一把扶住萧落雨,无视萧落雨的挣扎扶住他的腰,胆战心惊的往外走。

皇帝疼的剑眉皱紧,狠狠往深处撞击以示警告。

只要看见弟弟的笑颜,几颗夜明珠又算得了什么,几匹丝绸,几块糕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弟弟高兴,只要他笑着说一句,谢谢三哥,就算江山拱手奉送又如何。

他只知道自己为了主子能奉献一切,即使让他为了萧落雨死去他也心甘情愿。即使这样,常喜仍是有很多身不由己,他亲手给皇帝递过绑萧落雨的绳子,眼睁睁看着皇帝折磨萧落雨,他却无法阻止。

太后只在自己寝宫每日吃斋念佛抄经,不问世事六根清净。自己的儿子被软禁在宫里,她也不闻不问,从来没有跟皇帝提过一句。皇帝并不是不孝的人,每日请安问早不断,也会找些戏班子来给太后逗乐。皇帝也试着探太后的口风,太后都只是笑笑,并不会提当年事,就像她真的忘了所有。

萧落雨说完这句就大踏步走到红漆门前,抬手便拍。

“所为的正是你我二人的大事,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这事会被别人知道。父皇母后若是知道定会气的不轻,皇家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如今之道,我们只有远走高飞,趁事之前找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方能逍遥一世。”

“回禀皇上,依奴才看……主子近些日子疯病有些加重了,总是不认人,我们也很着急。”十年来从未欺君的常喜脑袋上冒出了冷汗,他从来不擅长说谎,常喜低着头,不敢与皇帝直视。

“九皇弟,听说你最近不专心读书,反而狎玩面,可有此事?”

“哦,谢谢。”唐彬拎起药箱转身走进屋内。

“小崽子,又胡说什么!”素月手执花枝轻轻打在常喜背上,“再胡说告诉主子去,看他不罚你扫厕所。”

“你敢骂朕,朕可是皇帝!”萧卓然用腿强行压住了萧落雨的腿,手掌死死握住萧落雨手腕。“常喜,拿绳子来!”

“天杠!”

“你喜欢就带走,不过记得要好好研习,明天为师开始教你写一二三。”萧落雨慈爱的抚摸着常喜的脑袋,俨然忘了他自己是一名王爷,把自个儿当教书先生用了。

郑才人的肚子越来越大,也没力气再来找两个人的麻烦,边疆战事吃紧,那个讨厌的皇帝也没再来过。

常喜已经快要站着睡着,他的身高只到灯笼那么高,突然到来的光线把他惊醒,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因为握住萧落雨的手而稳定。

他们只知道这个疯子可人见人欺,这个疯子早就是该死的罪臣,能活到今天已经是皇帝格外开恩,他们教训这个疯子也是为国尽忠,这个人可是曾经谋反过的。

“你……!”郑才人脚一跺,伸手抓住萧落雨的袖子。

小海子手里拿着搓澡布在屋里转了几圈,忽然想出个主意,开门朝外头大吼。“拿鱼来!要红烧的!”

“你们这些狗奴才,鱼都找不到,真是废物!”刚刚还泪眼朦胧的王爷一瞬间变脸,长眉倒竖一脚把常喜从床上踹了下去。

喝了药后九王爷仍旧不见好,常喜急的团团转,素月她们第三次去太医院,常喜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等到下午,素月她们果然是两个人回来,只看着常喜摇摇头。

“不要,你来拔。”九王爷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和镇定。

大门关紧,一行奴才站在门外,没人敢出一点声音。

“不管是谁,此人不能留,若是这事被人知道……”中年太监脸上露出忧虑之色,拿起一根木棍,目露凶光往院子外寻找。

“别急啊,听我接着说。”常平故作神秘,声音防低了几分。“宗人府的手段,花样百出,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王爷,进去几天就被折腾的不成人样了。后来啊,咱们圣上仁慈,没有杀了九王爷,把他从牢里放了出来,却现……九王爷已经被折磨疯了。后来就把九王爷安置在清馨苑了,派奴才好生照看,只是那里曾经是弃妃的冷宫,死过不知道多少人,荒凉的很,再加上有个疯子住在那里,便成了凶地,年纪小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去那里的。”

“这……是王爷出来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常喜叹了一口气,他要说是王爷疯么?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他说不出来。“哎呀糟了!”

“怎么了?”少女停下脚步看着常喜。

“那盆花落在亭子里了!”

“不必担心,一盆花草而已,亭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那里轻易也没有外人去,不会丢的。”少女好心安慰。

“谢谢姐姐,真是给姐姐添麻烦了,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常喜用自己的外套罩在萧落雨头上,用这点微薄之力保护着自己的主子不受雨水伤害。

“这就到了,还有你不必口口声声喊我姐姐,我也并不比你大。我叫雪蝶,你叫我名字便是。”雪蝶说着停在一座大门前,伸手拍了拍门板。

“雪蝶姑娘回来了,快进来。”

守门的太监把雪蝶迎进门,有些好奇看着常喜和九王爷。

“这是……”

“这是九王爷,我带他们来的。”雪蝶赶紧给那太监解释,派几个小太监帮着扶着萧落雨走进了房间。

“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去禀告主子,再给你们宣个太医。”雪蝶说着径自去了,常喜起身拜谢,望着雪蝶的身影出神,想不到这宫里还有这等好人。

常喜在房间里找到了干毛巾,脱掉萧落雨的衣服给擦了全身。萧落雨的身体常喜不是第一次见,每一次萧落雨洗澡都是他伺候,但是今天萧落雨在亭子里对他做了那样的事,常喜的身体就起了异样,脑海中还在想一些罪该万死的事情。

常喜给萧落雨擦身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再也不能心无杂念了。

擦干萧落雨身体后,常喜赶紧用蚕丝被盖上,这么美的身体,多看一眼都是折磨。常喜太害怕那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那个感觉是什么,那是他们太监最不该有的东西,**。

只一会门板就被推开了,雪蝶走在前面,伸手引出来一个高贵漂亮的妇人,妇人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太医服侍的男人。

常喜一看这妇人便认了出来,他曾经在宴会上远远看过的美丽女人,“奴才常喜,见过德妃娘娘,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免礼。”德妃声音温柔好听,像是软软的白砂糖传递着令人心安的魔力。“姜太医,快去看看九王爷有没有事,居然在我牡丹园出现了这样的事,我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奸佞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