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意识里,哪怕李彰李显全战死了,也不能让李承志出一丁点的意外。

而且绳结全部露在外面,挨的刀多了,甲叶就有可能掉下来。

他用力的呼了几口气,尽量的让自己的身体不会发抖,声音不会发颤,才故做镇定的说道:“谁冲头阵……”

“废话……”李承志没好气的说道。

“爱信不信!”李承志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帛巾,仔仔细细的擦着手。

他还是凭李承志“这东西随处可见,还用的着看书”这句推测出来的。

先说滑梯,虽然好用,但算不上稀奇,他和木匠暂时没想到而已。

看他答应的这样利索,胡保宗索性合上了书:“好好予我讲讲,这书里还有哪些如‘浇水筑城’之类的典故?”

李承志翻着白眼,把书砸给了李松:“白纸黑字写着,你看不到?”

一是没经验,二是没有史例可借鉴,三则是思维受锢,这三个能想到这个方法才怪!

一看李承志兴致缺缺,就知道他不懂其中的厉害关系。

“好,就依你所说,人都能藏的下,但这些乱民要是像围泾州一样,将你李家堡围死……也别说一年半载,就围上一月,这一千余人一月所需之粮该存在何处,水又放在何处,何处摆设锅灶,何处堆放柴火?”

自己的逃跑大计,怕是要夭折了……

话说完,他便带着挑好的那两个进了厢房。

“先把酒拿来!”他招了招手,又转过头,笑嘻嘻的看着胡保宗,“咱们也算一见如故,要在平时,免不了要大摆宴席,好好的喝上三天……但今日委实不凑巧,只能是我喝着,你看着了……”

医师一惊:“郎君?”

因为他有防感染的好东西……

正胡猜着,又听李松说道:“仆明白了,即刻便去安排,旅帅稍待!”

你糊弄鬼呢吧?

旁边的几个壮仆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雪洞,是郎君用竹杆绑着靴子,戳出来的……

这类丁卒猛然见到肉食,定会放开了吃,吃撑倒是其次,但要吃坏肚子,这仗也就不用打了……肉多的是,等打完再吃也不迟……”

李承志恍然大悟,随即脸皮又有些发烧。

自己真是太有些想当然了。

要真给上一顿肉,估计这三百士卒至少得有两百会就地拉稀,这仗还怎么打?

看来自己要学的地方还很多啊……

看李承志主动问起了行军打仗方面的学问,李松也很欣喜,挑了一些简单好记的,慢慢给他讲了起来。

这一讲,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夕阳已至山巅,探马再次来报,说是敌人已到了两里之内……

李松下令,让士卒各做准备。

该挽弓的挽弓,该立盾的立盾,该登墙的登墙,该上马的上马……

三百壮丁砺戈秣马,只等贼人赶到墙下。

大概过了一刻钟,远处就传来了马车驶来的响动,人和马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清淅可闻。

太阳已彻底下山,能见度不是很高,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一队人远远的走了过来。

探马早就报过了,避免被识破,贼酋只带了百余壮丁,剩下的两百多人和十多个骑兵,并二十多辆马车,就跟在半里之外。

只要等到杀声一起,这些敌人就会乘马车冲过来。

这才是这伙贼人为何硬要拖到天黑才动手的原因……

李承志手握腰刀,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用来控制着内心的悸动。

陪着他站在墙头上的,就只有李松和二十个老卒,个个双手握盾,但有异常,瞬间就能把李承志保护起来。

左右两侧的冰墙后面,各藏有十名老卒,并带二十名新丁,共六十人手持强弓,只等李松一声令下,便会站起来齐射。

西庄墙下,李显与二十名骑兵,人执横刀马带嚼,只要庄门一开,便会冲杀出去。

剩的丁卒则全由李彰和李柏带领,分别藏在东西庄门之后,负责包抄围杀……

车队越走越近,一直走到百米之内,敌酋才看清楚,之前远远看到白茫茫一片的是什么东西。

冰!

他之前一直以为那是云……

原本只有丈许庄墙的李家堡,竟然成了一座冰城?

庄墙足有两丈高,通体银白,也不知冻了多少冰上去。

虽是死物,看庄墙上也没几个兵卒值守,但敌酋和乱民全都感受到了一丝肃杀之意。

领头的是个和尚,法号印心,还是玄都寺的小僧官,可惜不是玄都寺主的亲信,寺主逃跑时,并没有带上他。

为了活命,也可能是为了报复,没等僧户反应过来,印心自己先反了。

他先用了三天蛊惑了山下的僧户跟着他起事,又用了两天时间准备,竟然让他轻轻松松的攻下了近有三百户的宋家庄。

尝到了甜头的印心蠢蠢欲动,问到宋家庄的一个里长,就近哪一家最富时,里长第一个提到的便是李家堡。

天要其亡,必使其狂,别说派探子,就连具体底细都没打问,只听里长说李家堡只有二百余户,顶多能凑二百壮丁,庄墙也只有丈许高时,印心便带着人来故伎重演了。

按他的设想,既便诈不开庄门,看到两倍于己的敌人,李家堡的也绝不敢主动迎敌,至多也就是全部躲进坞堡里。

人能躲进去,难道粮食、财货、牲畜也都能带进去?

自然是自己想怎么抢就怎么抢……

想象的挺好,可惜他太蠢。

怕留下后患,攻破庄园的第一时间,印心便命手下将宋家庄主家近五十口,杀了个干干净净。

但凡留下一个年长的或是有见识的,说不定就会告诉他,李家堡的李家是哪个李家……

里长也应该知道一些,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一个字都没提,只说李家堡很富,非常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