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打量着叶雨潇的神色。

叶雨潇没有察觉到他俩的互动,到了厨房就把夏夏放下,拿起围裙系上。也不搭理陆闲庭,去橱柜里拿了食材和工具出来做。

“你什么?说不出来了吧!我不会蠢到拿黄夜阑来对比,可你连对鹿灵都比对我好!陆闲庭,我们不可能做朋友的。我的孩子是被你跟鹿灵的外遇新闻害死的!我失去他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忙着澄清绯闻!”

这顿饭吃的叶雨潇根本不消化,胃又开始抽痛了。他想回房间去拿胃药,被issAc叫住:“雨潇,你带陆先生回房去休息吧,他长途跋涉很累了,等等我会再拿一套新的生活用品过去。”

听筒中传来了嘟嘟声,贺延正要再拨过去,手机被人拿走了。

陆闲庭曾经很反感看到这块痕迹,此刻再看,心境与从前大不一样了。叶雨潇没有把它洗掉,是不是代表着心中依然还有不舍?

issAc神父怀中抱着抱着一本圣经,闻言便摇头道:“不,他说姓陆,是你的朋友。”

“闲庭……不嗯……啊……”叶雨潇拽住身上那人强健的手臂,却没有力气拉开。他软的像滩水,在越来越汹涌的感觉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除了洗护用品,香水这些外,还有陆闲庭喜欢的酒和咖啡。他不喝酒的,就经常泡一杯咖啡抱在手心里,站在阳自发呆。

陆闲庭被砸到了太阳穴附近,眼前一阵晕眩涌来。他咬紧牙,好不容易站住了没晃,又一个梨砸在了肩上。他看着滚落在地的水果,眼眶逐渐烧红了:“当初是我想娶他的?明明是你被他哄得晕头转向,见了那份信息素报告就非要拆散我和夜阑!”

可陆闲庭对电影有着难以割舍的痴迷,他用离家出走来反抗,孤身一人去了外地,边工作边存钱报考电影学院。

她不知道陆闲庭和叶雨潇形婚的真相,但能看出来这两人的感情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恩爱。毕竟她的本职是写作,观察人是习惯。

陆闲庭的眼睛里也满是血丝,他擦着指尖上残留的温热,脑子里也在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

他说完就松开手,那束一直被抱在怀中的矢车菊被陆闲庭这么一压,比刚才更残破了。有几瓣花朵不知何时已经掉在脚边,其余的也垂着头,一点也不像他刚拿到的时候那么充满生机了。

高空的风迎面刮来,那股呛人的烟味总算被吹散了,见叶雨潇还在咳,陆闲庭递了瓶水给他:“喝点吧。”

陆闲庭去洗手间,把自己收拾一番才下楼去。他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想着到对面的便利店先买点吃的,只是刚买完咖啡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霍靖辰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是喜欢的就不会放手,讨厌的也会想办法踹开。”

琴弓像被手指赋予了魔力,几根弦不住震颤着,缔造出动听的音律。他挺直脊背,手腕游刃有余的移动着,从第一节开始,一刻不停的拉到第四节结束。即便面前坐着的都是一些没见过外面世界的孩子,他也像站在万人礼堂的中央一样认真。

那孩子似乎很怕生,见他看着自己,立刻把脑袋缩回去了。叶雨潇也没介意,继续敲教堂的大门。

“我吃过了。”

可就像他从楼梯上滚落的时候一样,陆闲庭听不到,看不到,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不顾家,更不曾把这段婚姻当回事。所以在贺延指着他鼻子质问的时候,他没想过狡辩什么。

服务生敲门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询问是否可以进来上菜。

曹苑身上披着针织外套,打着哈欠和他大眼瞪小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推开了。

自从绯闻事件爆发后,叶雨潇的手机就再没开机过,陆闲庭猜到他可能换号码了,但是叶家的人和贺延都不肯说真话。

“闲庭,你别这样,雨潇可能只是想冷静一下,你给他点时间。”沈均从未见他在工作之外还能颓丧成这样,只得蹲下来安慰他。

叶晴蕊担心他的情绪,总是想尽办法来找他说话,然而见效甚微。在第二天下午,谢昀收拾好行李后,他才下楼去跟父母说要出门的事。

“哥,长途飞行很累的,你现在行不行啊?洪医生不是交代过你千万不能劳累吗?”

洪医生叮嘱他一定要多休息,尽量少走动,多吃有营养的,还要定期见心理治疗师。叶雨潇一一应下,转身就让兰洛定一张两天后飞京西群岛的机票。

信封没有封口,他一打开就看到里面的东西——几张照片和一张纸。

“曹苑哥说的对啊!闲庭哥,你还是让我哥喘口气吧。昨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你都没想过发生这种事我哥会是什么心情吗?你惹来的麻烦,他无辜背锅,舆论是控制住了,但是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他?你都不考虑他能不能承受,就只想着辩白自己,会不会太自私了?”叶晴蕊也忍不下去了。

这次换贺延把他抵在了墙上,用力啃上了他的唇。

曹苑打开一瓶啤酒递给他,自己也开了一瓶喝。

曹苑点了点头:“那我陪你留下。”

“你回去稳住他们,别让他们知道孩子的事。”

窗外划过一道闷雷,贺延下意识的抬头,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起了乌云,薄纱似的阳光一点点被遮蔽,取而代之的是越见喧嚣的风,就像叶雨潇开始失控的哭喊,寒彻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