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官上前几步,而后跪下,双手高高举着一个托盘,盘上搁着十几卷画卷。茹蕊钰抽出一卷,缓缓打开,是一幅泼墨山水图。

如今手心已红了一大块,红色边缘接连起了几个水泡,看起来格外瘆人。风皇显然对她已经起了疑心,带她去见茹容大抵也是出于考量的心思。

茹蕊钰在他身下合着眼轻声呻吟着。她只觉得难受,像有一根铁棒直直地刺破她的身体,不留一点情分。风皇喜欢听女人的呻吟声,她也不得不挤出几声来应付他。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落进一地的月光,风皇捂住半边眼睛,有点恍惚。

那时她还未拥有以后的面容。她的小手举着一柄油纸伞,站在屋外。正对面坐着一个须发皆白面容奇诡的半老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里头的石头。

一个金黄的人影缓缓走进殿来。唯一一位见到风皇不必行礼的,只有大祭司了。

“可是你要知道,她的妹妹金妍枝也一样。你能给寡人找出一个更好的人选么?”

她扯下衣衫,伏在榻上,露出一块光洁的背,像屋檐割出的一块雪似的,白的惊人。小丫鬟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轻轻地落下去,又猛地弹起。

风城马缓缓走到那副画前,出神看了一会儿,他沉思的时候往往有一种奇异的美感。猛地,他回头问:“蕊钰,你现下可看得出什么是影青了么?”

自从上回交欢时她婉言拒绝后,他一直刻意避免吻上她的唇,他想靠此小举动证明自己还是清醒的,还没有爱上她,至少不是完完全全魂不守舍的爱——尽管他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徒劳。想到此节,他禁不住咬起她来,直把她弄得叫声连连才惶然停了下来。

“不行。”金紫烟说。

金妍双面露不忿,玉婉琳转了转眼珠:“这宫里头有许多同我们年纪相仿的后妃,我们去请些个好顽的来,也不落了身份。”

“——总之,与我无关。”

少女面色缓缓红起来,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风城马坐起身来,双手抓住她的脚踝往上抬,然后挺身抽动起来。

可此刻又算是什么?

她本是觉得好笑的,笑对方的不自量力——风皇垂涎她的脸,此时对她正有兴趣,风城晓飞又有什么自信能求得想要的圣旨?

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温存。

若说初时识不得那男人嗓音,可听他口口声声道“儿臣”“逸生”,二人便是再愚钝也猜得出此刻正跪在皇后身前人的身份——在风宇国的锦鸾国质子扈逸生。

无双帝姬和琼枝帝姬来自金辉国,最讨风皇欢心,如今突然伤了脸,风皇自然怒不可遏。

皇后按捺不住,告诉了太后。太后替皇上做了决断,一尺白绫,了结了翻滚的爱欲和痛楚。

茹蕊钰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自己这具看似无瑕的身体,为何会生得异常得干涩,底下的花穴从未有过湿润的时候。

“三皇子殿下。”怜儿行礼,见风城马挥手,即刻便退下了。

“你是有多在意玉婉琳?何苦次次都要来插一脚?”风皇用颤抖的手为自己倒了口茶水,然后一饮而尽。

“妍双不知道。还请陛下尝尝她的滋味,再与妍双做比较。”她轻声道,再瞥一眼玉婉琳。

他淡然地看着不远处他的一位哥哥面露不适,另一位倒颇为动容。

“你……”

“还记得当时我站在你身边么?而祭司手里的一盘血,只能画两三个人左右,所以你们被我牵连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金玉妍没有出声。

茹蕊钰道:“不过今儿用谎话换你的真话,我可是赚了。”

金玉妍重重地坐下来,死死地拧着眉:“我现下真是糊涂了……你这个人虚虚实实,着实玄乎。”

“不是玄乎,而是教你如何去想,”她拿折扇点了点金玉妍的眉心,“要做风城飞的正妃,可不是件容易事,他可是嫡长子,未来的皇帝。遇到事儿,首先要多想,把每一处小细节都捋一捋想一想,甚么人说话都不要全信,得有怀疑之心。”

金玉妍咬着唇:“那……连你的话也不能全信?”

“不能。”茹蕊钰斩钉截铁地回道。

金玉妍长叹一声:“你平日里就这么多心思?这样活着可真是累极了。”

她看着茹蕊钰,思绪滚了几滚。

俗话说,慧极不寿,看茹蕊钰这模样,怕是难以善终……

不过也好。

茹蕊钰只要活着,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对所有人都是。

“累是寻常,否则性命就不保了。”茹蕊钰刻意隐去祭司阻拦的事,“我想,不久皇上就会下旨,那我就提前恭祝你了。”

金玉妍脸上露出几分感激:“还不是你去说情了,否则这位子就是玉婉琳的了。”

茹蕊钰道:“你这是多虑了。”

“为何?”

“皇后就是玉阙的帝姬,皇上不会再立一个玉阙来的皇后。”茹蕊钰慢慢打开折扇,“为君之道,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制衡二字,绝不会让一家独大。前朝这样,后宫也是这样。”

金玉妍盯着她,缓缓笑开:“可蕊钰不就是独大的那一家?”

茹蕊钰又合上折扇:“是么?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何对金紫烟说风城晓飞要见她,他们二人有甚么私情?”

金玉妍动了动唇角:“我可以不回答么?”

“当然。”茹蕊钰慵懒地躺下,“就是你回答了,我也没法全部相信。”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响声,金玉妍站起来就着窗看了看,笑着说:“有人在放烟花,好热闹哟。新的一年,我们也都长了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