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怜和孙氏心顿时提了起来。

孙氏应了声好,等妻主走了之后,他在灶台前做饭走不开,就喊起床后一直在门口玩耍的儿子,“阿洛,你到小姨父家替爹爹他,问他吃饭了没有。”

阿阮进屋翻出药箱,拿着干净的棉花沾着药水往额头上轻轻抹。

孙氏也不懂手语,阿阮跟他比划了好半天,才猜出个大概意思。

如果魏悯不住书院,每天来回就要折腾两个时辰。再加上她以前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常在家里住也不方便,所以魏悯干脆就住在书院里。

可如今阿阮身上却出了一层的细汗。

“就是。你看那院子里的东西都等着人搬呢,要是你来帮忙,张氏指不定连头驴都舍不得租,净拿你当牲口使唤。”

张老大觉得这个计划好是好,既省钱又省力,但若是阿阮不愿意呢?

孙氏红着眼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魏怜从他身后往前跨了一步,握了一下孙氏的手,才对魏悯说道:“大姐想跟你说两句话。”

阿阮卷起来的袖口吃饭时忘了放下来,露出一截白皙如藕消瘦如柴的小臂,脆弱的如同陶瓷一般,仿佛稍微用力一握就会断掉一样。

想起那种濒死的感觉,孙氏心里也是一紧,虽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是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恐惧犹在。

你以为我不爱戴首饰,不爱那些胭脂水粉吗?可你妹妹需要念书,家里需要开销,哪里有闲钱买那些东西……”

“睡吧。”魏悯抽出一只手替阿阮掖了掖被角,就这么抱着他睡了。

阿阮的手掌并拢贴了下额头,又立马攥成拳头只伸出小拇指在胸口处点了几下。

穷人家成亲的洞房花烛销魂夜总比话本里描绘的要接地气有烟火味,像那些话本里关上门就红被翻浪的场景,都是骗人的。

魏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秀才之一,年纪轻长得好,若不是家里穷,成亲后得住到老宅,身边又没有公公婆婆帮忙哄孩子,妻主读书不赚钱之外,这魏悯还是多数男子都想嫁的妻主。

将老宅收拾了两天,转眼也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张氏被推懵了,他从没想过阿阮敢反抗,被反推了一把的时候,愣怔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李冰人见到魏悯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他今天之所以早起,是因为李冰人昨个说给阿阮说的那个妻主,今天会来他家里看看。

“夫子。”魏悯抬手敲了敲门。

魏怜看了眼面前的父子俩,又看了眼李冰人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瞬,才问道:“刚才来的是谁?”

一般大户人家选的侍从要求严格,不能说话的肯定不要,就算招进府里做的也是最粗最重的活,价钱给的也不是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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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擦了半个多时辰,魏悯见阿阮紧皱的眉头松动了些才停下来。

将阿阮裹上被子,魏悯又端起那碗早已变凉的药。

她先抿了一口,只觉得满嘴的酸麻苦甘味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味难喝。

魏悯低头轻轻抿着阿阮的嘴角,诱哄着他张嘴,舌尖在他唇缝中滑过,撬开他的唇瓣,卷在口中轻轻吮着。

魏悯一边亲着阿阮,一边观察他的神色。

阿阮不舒服的很,眉头一直皱着,感觉到嘴里有异物进入,更是下意识的抵抗推拒,舌头顶着她的,想把嘴里的东西赶出去。

一个病人的耐心和力气哪里比得上魏悯。没一会儿阿阮就累了,妥协似得放弃抗拒,任由魏悯勾起他的舌头。

魏悯就这么自己喝一口药低头喂阿阮一口,除了最初他吐了两口外,其余的都乖乖吞了下去。

只要能喝的进去药,那就有退烧的可能。

魏悯掐着点,每隔一段时间给阿阮用白酒擦一次身。白酒不够用,又让魏怜去打了点回来。

魏悯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给阿阮擦身体,自己从早上到晚上一口饭都没吃。魏怜劝了她两句,见她不听也就没再多说。

药喝了两回,白酒擦了无数次,可阿阮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若是今夜烧还不退,阿阮怕是熬不到明早……

夜早就深了,魏怜孙氏已经回去。屋里静的吓人,魏悯一个人坐在床沿边,手里还攥着被白酒浸湿的毛巾,头仿佛有千斤重一样低着,脊背佝偻的像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眼睑垂着看不见眼里的神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悯才动了一下,却是单手捂住眼睛,挡住眼底的湿润。

就在此时,床上的阿阮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身子蜷缩成一团,又将魏悯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高烧怎么没烧死你?你命怎么就这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