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氤氲模糊,却不妨碍他看到了悬在头顶那张朝思暮想的娇颜——

几个朋友里只有沈皖最静得下心认真钓鱼,其他几个一到江河边都跟离了弦似的,往涨潮的地方撒欢。

“好了,别闹了。”梁等等推开他,正眼对上那个还穿着睡衣的霍鸢,她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扬起一道友善温和的笑容,“你就是小鸢吧?你好呀,我是梁等等,这几天就要打扰你们了。”

于是逮人的任务自然而然,变成了霍泱的日复一日。

谢昭还没进来,先喋喋不休地吐槽霍鸢一大堆,他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把霍鸢的胳膊从自己肩上甩下来。

“那你就说你姐夫出车祸了,差点半身不遂,大难不死身体还在修养中。”

现在信陵君告诉了她,他的出现与留下来的目的,是想让沁水长公主原谅他并随他回大越,而霍泱也严辞拒绝了他,所以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谈判的了。

可王继琛像是睡熟了一般,迟迟不来。

信陵君淡笑着摸了摸手感还不适应的后脑勺,转开轻巧的门球出去。

遂不敢再多看他,霍泱垂头揣测:“可是北澜尚未平定,还需天下粮仓济世?”

霍泱冲他的背影吐舌,掀开被子跑向盥洗室。

王烜凯旋而归,进宫面圣。

沁水从袖中取出一物,精巧别致的孔明锁中央镂空,困了一把钥匙。

霍恒在姒一清的帮助下,顺利接手了爷爷生前所剩的股权,正式成为霍氏集团总裁兼董事长。趁着霍泱养病在家,他以一己之力肃清了敌手安在集团内部的商业间谍。

三分钟转瞬即逝,王烜拿着体温计细细打量了一番,霍泱就在他胸膛,笑嘻嘻的。

隐约的,霍泱知道,霍鸢一回来,可能什么都要变了。

王烜只得慢慢缓缓退出下体,肉棒恋恋不舍地插进她玉脂般的腿缝间,来回抽插摩擦,也算是寻到了另一种快感。

启明元年,新帝登基,天下豪雄奸佞沆瀣一气,欺新帝未及弱冠蠢蠢欲动。

“没呢,正好看到快下雨,就先回来取伞。”

“啊?要下雨了?!”霍泱噌地站起来打量窗户外的天色,已经有同学脚步匆匆地开始往教学楼跑,“糟了,今天我和小鸢都忘带伞了。”

她的声音引起了前排两人的注意,谢昭趁机从王烜的桌屉里掏出他那把折叠伞,丢到霍鸢面前,“喏,还是拿了伞赶紧先回去吧,没教完的题目下次说啊!”

王烜冷眼飞刀给谢昭,谢昭见霍鸢拿伞的手还在迟疑,率先站起来,“快收拾东西吧,不然等会儿我也要成落汤鸡了。”

霍鸢可舍不得,遂跟着姐姐,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霍家的车。

“姐姐,”车窗上点滴雨丝飞扑,霍鸢这才想起她拿的是别人的伞,“我们就这么拿走王烜哥哥的伞,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看今天他家司机还没来,要不我们接他先一起走吧!”

“要接你去,我可不管。”霍泱那个时候对王烜仍是心有防范,生怕他再像儿时那般捉弄她,“伞可是谢昭给你的!”

“就是因为伞是阿昭哥哥给我的,我才不能被他看到我把他给我的伞,转交给别的男人啊!”

幸好后座隔板挡着,司机听不到霍鸢同姐姐的窃窃私语。

霍泱:“……这个伞本来就是王烜的。”

霍鸢:“我们一起撑的伞,我借你还,这才公平嘛!”

霍泱:我竟毫无反驳的理由。

于是霍泱撑着伞,又奔波回去接王烜。

半途中雨下大了,她在雨雾中寻找王烜的身影,他个子高,在同龄人中很是打眼,用霍泱曾经腹诽他的话来形容,就是一个“移动的光圈”。

“霍泱?”

路过艺术楼时,屋檐下有道颀长的身影叫住了霍泱。

霍泱把伞举高,在雨中对王烜大喊,“你先跟我们家的车走,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

王烜大步跨到伞下,折叠伞不大,霍鸢撑的时候,姐妹俩还不嫌挤,一换成身量修长的王烜,伞下的空间便骤缩。

王烜接过伞,说了句“肩膀借我一下”。

没等霍泱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她瘦削的肩头就被王烜的温热潮湿的大掌包住,她整个人都被他带进怀中,上半身还不受控地前倾,撞到了他肌肉结实的胸膛。

漫天雨水随着狂风乱舞,王烜步伐沉稳地揽着霍泱避开一个又一个的水洼。

霍泱蹭过他胸膛的那侧脸颊,温度格外烫手,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了,可是她自始至终,又没出息拍掉王烜覆在她肩头的那只手。

因为他跟她说的是,肩膀借他一下。

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是因为困了要靠、难受了要哭才借的肩膀。

那一天,霍泱对这个观念产生了全新的碰撞。

她反反复复地思考,王烜这种“先奏后斩”的行为,到底是妥还是不妥。

想出了个什么所以然她早就忘了,但是她对王烜产生异样的情愫,便是从那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