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回过头正好说点什么,看见车上多了个计划之外的女人,还以那种亲热的姿势靠在他怀里,马上止住了话茬。何擎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的背,给她止哭嗝,抽空抛给他一个默许的眼神。

素予先前跟花店老板定了天竺果种子,现下到货了老板喊她去拿。她接了早早为她备好的种子,又虚心听了不少养护建议,走出花店的时候顶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她伴着花店淡淡的花香,心情终于好上了几分。

她跟绝大多数女大学生一样,因为受过最先进的教育,所以说起话来自信感和知识储备都不输给男人,在宴会中即便被几个男人同时簇拥着交谈也不显弱势。

蒋裕才翻了个白眼,拎着手提包往空中一甩作为发泄。不过她就喜欢跟他这么耗着,所以也不生气,干脆就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等,不信这大雪天逼不出他来。

何擎叹了口气:“周太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

两个不太了解情况的苦力工听罢,互看一眼,都有点犹豫不决。

她看向声源处,是离床尾五步远的窗台外传来的,窗户紧闭拉着黑色窗帘,看着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孙仲芳见了周家婆媳俩,这才觉得想见的人终于到场,她端着高脚杯一路穿过人群走到周老太太跟前来,边走边抬高声儿道:“惜朝,可把你盼来了!大半个月不见了吧,让我好想。”她关切地打量对方。

她将揣在大衣口袋里的药瓶拿出来看,蘸了点药水擦在红肿的眼儿上,霎时间被刺激地差点腿一软跌到地上,但还是哆哆嗦嗦地涂上了。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何擎,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所以他离她特别近,近到可以看到脸上、身上细微的毛孔,几乎毫无瑕疵,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脖颈侧面盘踞着一条中指长度的刀割伤,延到锁骨以上。素予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但是丰富的想象力可以帮助她设想许多足以让人做噩梦的场面。

他需要几次才觉得划算,她也不知道。

她和周孟山好了这么多年,孩子也生了,就算她在外头惹了些不好的名声,但爱他是真心的。

何擎没说话。

他的手指在里面毫不温柔地掏弄了好几遍,终于取出来。这才慢条斯理地脱掉塑胶手套,喊她坐起来。

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是不要她么?

“好,跟我来,进去了别东张西望。”

他接着说:“我听说,你很爱周孟山?如果你真是因为爱周孟山,所以愿意为他的仕途奔波,甚至献身于我,你为何不直接说给我听?”

素予脸色一变,站起来直接往门口走。她人已经走到门廊,何擎却先她一步,将手抵在她身后的大门上,想要她一个答复。

“你硬要这样固执的话,将来会后悔的。”

素予没回话,掀起他的胳膊跑了出去。

她跑到楼下,瓢泼大雨倏地打在她身上,她光顾着脑海里想解不开的毛线团一样乱麻的思绪,却忘了这场暴雨,她站在大雨中微微发了几秒的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雨像冷箭一样密密麻麻地压下来,将她扎成了马蜂窝。

她固执得不行,不愿意再折回去避雨,就这么顶着大雨往军属大院的门口走,尽管她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还能否叫到车,但是她的一切行事都来源于固执、自尊、死脑筋。

她走着走着,突然头顶撑起一件墨色大衣,她正要张口,何擎已经将她裹进大衣里,他愤怒的声音和雨声混杂在一起,听着不甚清晰,“是因为小时候你照顾我太多,现在要全数讨回来,是吗?”

——他竟然只套了一件衬衣?

她惊愕地看着他,却发现他脸上的狼狈不输给自己。

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从头湿到尾。

回到他家,从身上落下来的水几乎要淹了门廊。素予知道自己理亏,三番五次地让他不好受,哪还有资格朝他摆脸子。但是自尊心作祟,她干脆转过身去不看他,自顾自地将结在一起的头发捋直。

她其实身上更不好受,却不愿意当着他脱下来。

他叹了口气,反而不再为她的鲁莽生气了,“你何时开始脾气变得这么差?”走到她跟前,帮她把因为积了雨而异常沉重的毛大衣脱掉。

当他准备继续解里面那件西装马甲的扣子时,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瞪着,“别碰!”

“他在外面女人孩子都有了,还用你巴巴地为他守节?”他哼笑一声,强行箍着她的细腰,让她的身体不留缝隙地贴着自己的。

话锋一转,“你必须去洗澡,除非你想发烧。”“嘶”一声,将她的半身裙拉链拉了下去。

何擎比她还要强硬,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身上能脱的都脱干净了,直接将她推进了浴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