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快到了”饶是云微几世历练,也不免对曹公笔下的荣宁二府添了几分好奇。

云微不置可否,随意应了一声。心想:娴于礼教可不是我的作风,出了紫禁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蒙古终究在我的掌控下,京城的人如何知晓,我必要干点大事来,才不枉来这世界一遭。

喀尔喀部落还在权力的驱使下相互倾轧中,朝廷所派的归化将军、督统衙门忙于战后的安抚,根本无暇顾及。而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只关心上位者能否让他们吃饱穿暖。

小胖墩儿胤早就哭花了脸,揪住嫁衣一角,在奶嬷嬷怀里扭糖似的闹着:“姐姐,姐姐,你别走,绵绵会乖乖的。”

大阿哥一听便急了,忙道:“对啊对啊,我那些清客都说四弟刚直从不结党,不必忌惮,可我,一直为这事儿烦着呢,八弟,你给大哥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胤急得涨红了脸,底下的阿哥公主们也都埋着头不敢说话。

云微执着镜子回到榻上,一只手在镜面上拂过,那厢四阿哥的卧房情景便出现在镜里。

胤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的还了六妹妹一笑,青涩而明朗,还未有日后“冷面王”的风采。

云微抬起头,安抚地笑了笑,答道:“额娘不必担心,我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只是怕额娘突然离了我,觉得寂寞呢。”

郭络罗婉容点点头,伸出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拈起一块云片糕,说:“我自是知晓你们的,如今我虽怀着孕,处境却愈发危险,也只有你们俩心里还向着我。”

“以后我们俩一起,为何还要带上飞流。”说罢,豫津趁着飞流在一旁生着闷气,拉着云微,运起内力就跑出了苏宅。

和玉称是,还未抚琴,蔺晨从南楚搬来的岳秀泽和宇文暄就到了。

妙音坊内,和玉一曲《载酒行》听得众人惶惶欲倒。曲毕,景睿抚掌笑道:“没想到和姑娘盈盈弱质,指下竟有风雷之音。”

梅长苏闻言脸色便沉了下来,眉宇间满是尖锐:“蒙大哥,你不必担心,谢玉既然敢派江湖势力暗害于你,我就让他知晓,这个江湖到底谁做主。”

景睿被撞得一个踉跄,转过身来满脸嫌弃,心想:还不知阿微的芳心,这醋倒是先吃上了,真是出息。豫津像是知道他内心所想,得意洋洋地转过头朝他笑了笑,景睿觉得自己似乎在他身后瞧见了一条毛茸茸的狗尾巴,不停的摇晃着。

云微嗤笑道:“豫津你不知道吧,这兰园可是荒废许久,杂草丛生,阴风阵阵,里面的脏东西害怕飞流身上的煞气,却最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了。”豫津吓了一大跳,乘机抓紧了云微的袖子,说:“那你可要看着我,我最怕这些东西了。”

正僵着,却见外间的几个丫头争着打帘子,笑着说:“刚才老太太还念诵呢!可巧就来了。”

云微伸长了脖子,一错不错地盯着门。

只见一人正婷婷袅袅地逆着光走来,月白色的流仙裙,素色的青缎斗篷,燕尾的垂鬟分髻。好一个世外仙姝,阆苑仙葩!

两弯似蹙非蹙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曹公诚不欺我!”云微不禁暗自赞叹。平日里见三春姐妹姿色气度已是不凡,但尚可用言语描绘。唯林之美超脱凡俗,非人力可述一二。

此时,众人已相见,三春与黛玉站于一处,高下立见。三春又如何自叹弗如,王熙凤如何奉承,自不必说。

且不管屋中各人是何种心情,云微见到林妹妹,倒也心满意足,只盼着日后在碧纱橱内能够多亲近亲近,圆了年少时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