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看我诧异的神色里又生出一丝哀痛,我故意提及西楚灭东陵的旧事,看来他已然已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儿了。

全公公站在珠帘边上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道:“皇上,这沈将军还在外头呢。”

南宫翌这样一闹,我免不了又得跟殷圣钧解释,可到底该怎么解释,我心中却没个谱。

他的言语里带着悔意,我却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权宜之计?”他还是冷笑,“那你说我现在就要了你,他会不会要一个不贞的皇后?”

“好好!”掌掴的连忙殷勤地将衣服递给我,“小姐里面请。”

“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议,现在别来打扰朕。”殷圣钧冷冷打断他的话,拉着我便往前走。

他的长眉微挑,言语中未有怒气,未有绵绵的笑:“难道你还不知她是个哑巴?”

我低头抿一口茶没有说话,外人皆看丞相的笑脸,大约也是不知他心中的苦涩。平白捡了个国丈当固然好,那他也得祈祷我这个义女安分守己,否则一旦出事,整个丞相府谁也逃不了。

如今即便笑得再灿烂,也不可能再同那时候一样了。

我彻底松了口气,心情一下子大好,叫住要出去的全公公道:“公公,既是要两个贴身女官,可否让我自己挑一个?”

来时路上我还在拼命地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直到这一刻,我才幡然醒悟,这终究不是梦。

连翘正收拾了茶具出来,笑着道:“商司设先回房休息吧,皇上走时特意交代了,你要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绝不会委屈了商司设。”

恍惚中,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

难不成还会是喜欢的人吗?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不以为然道:“若昨夜趁乱都逃不出去,眼下大白天你以为他能出去?”

鎏金镂空香炉里的熏香弯弯袅袅地漂浮在静谧空气中,从厅内望出去,院中的暮色渐渐散了。

我只得扯谎道:“我没事,我听到响动就躲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公公怎么回来了?”

我一个激灵站起来,却忘了一手还被殷圣钧拉着,一个趔趄往回倒,刹那间一双大手已稳稳托住我的身躯。我才回头,闻得他的声音骤冷传来:“什么回事?”

他蓦然睁眼朝我看来,瞧见我手上缠着的纱布,骤然蹙眉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