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换了有五次,他还不满意。龙床前的帷幔宫女刚给挂上,他大步上前就给扯了下来,踢了踢道:“换!”

他轻轻一哼,却是不答,转口道:“朕昨儿见了皇祖母,她告诉我,那个暗棋……是你。”

旁晚时来了几个太监,将一箱子东西往前一搁,说是皇上打猎得来的白狐皮,要给佟贵妃做件披风,明儿就要。

卷丹转身倒了杯水给我,这才低声道:“你忘了?皇上召见你,你也不知何故在乾承宫昏倒了,是全公公送你回来的。”

他不说话,只吩咐底下的人道:“看好公主,否则,当心你们的脑袋!”

他有些吃惊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银子,笑着反问::“公孙商枝?”

没想到后来真的一语成谶,而他却再不是我的恩人。

他一句话如当头一棒直接打在我的头上,分明是炎炎夏日,我的掌心却蓦地起了一片寒意,难道真如他所说,宫里现下已走漏风声吗?

我哼一声道:“公主说他差劲那他就是很差劲。要不然,是他们西楚的女人全都死绝了吗,非得跑我们东陵来娶人!”

他利索地翻身上马,调转了马头低头凝视着我,略冷的目光里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犀利。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小声嘟囔道:“假喉结掉了?”

我喝了口茶,脱口道:“你说殷圣钧啊?”

“你以为?”他大步过来,伸手挑起我的下颚迫使我对上那双深邃无边的瞳眸,冰冷里带着一丝寒气,“你还知道朕在想什么?”

竟是卷丹!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只是还有活要干,做不完怕被上头责罚,还望大人恕罪!”我低下头便胡乱说了一通,他果真是信了,抓着我的手也松了:“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先回去,我……”

我正胡乱想着,忽听得他刻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御书房……是往这方向吗?”

佩兰还同他说待来年冬猎再去狩猎,未等来年,先帝给各位皇子封了王,随后他们便各自去了封地,每年回京述职才会回宫,却又每每不是冬日里,也等不到好时机去狩猎。

轻淡眸华斜睨她一眼,我的步子未停。既然都已经做了,便不怕去见她。说起来,那时没有依附新帝,眼下我早已躺在冰冷地下两载时光了,如今再差,还能差得过当初吗?

“很好。”魏王淡淡一笑,底下玄色长靴移转,我突然大声叫道:“王爷,奴婢愿为您效劳!”

宫倾之日,江山易主。

我只好转身对着他,小声答:“回皇上,奴婢不记得了。”

多少年前的事了,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是真不记得晋王那时说了什么了。

偏那尊大佛不相信!

他睁眼朝我看来,黝黑眸子里又是一抹寂冷,不悦地启唇:“你不记得的事还真多!”

又来了……

不就去了一趟禧宁宫吗?至于吗?

本以为在太皇太后手上捡回一条命是好事,若是知道被这尊大佛缠上,指不定保命丢命哪个好呢!

我干脆深吸一口气,豁出去等他接下来的话,却不想那一个倒是安静了。

隔了会儿再看,嗬,睡着了!

悄然上前将帷幔落下,未及我转身,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已将我的腕口扼住,我下意识地抽了抽,他竟握得那样紧!

分明是未醒,我却望见他长眉紧蹙,气息不匀唤道:“德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