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刚才还在暗地里跟对方较劲,此刻却又对视一眼,发现两人的感觉一样,这表姐可真是让人恶寒,不过她这话说得倒有几分自知之明。

倒是章其昭,因为秋试临近,虽然自己并不是主考官,但是身为翰林院学士,还是有很多考官同僚,所以为了避嫌,这几日倒不怎么出门应酬,下了朝便早早回家,待在书房。

她出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去净房,并不是很着急,所以很悠闲的走着,绕过一条幽径小道,果然看见一片小湖,湖光粼粼,湖边柳树柳枝摇曳,微风相伴。

“之寒,雪儿在家时很喜欢读书,你若有空也可指导她一二。”卢氏对一旁的章之寒说道。

所谓什么花会之类的,无非就是给才女们一个显摆的机会而已。

往里面走去,外堂倒是有个柜台,柜台前却没个伙计招呼,之韵又是摇摇头:“这是怎么做生意呢,伙计们也不招呼一下,来了客人怎么办。”

后面,一个丫环悄悄跟着。

春兰也深有同感:“是啊,姑娘说做两身新裙子,我还高兴,想着姑娘可是知道争气了,想着打扮了,没有想到姑娘却去那秀丝坊拿布,虽然那不花银子,可是那都是些过气的东西,哪里上得了台面。”

之月连叫了两声杨公子,均没有得到回应,有点奇怪,抬头见他正向身后看去,于是也转过了身看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章之芳也说道:“是啊,我们今日还带了点碧玉膏,你擦擦可好用了。”说完,便拿出一个小盒子。

章之月看到王嬷嬷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被卢氏瞪了一眼,只好收敛站在一旁。

一个下人,竟也敢编排主人的不是,这就是规矩?

之韵偶然抬头,发现柳芸秀似乎不经意地掠过她的头到处去玩,于是实话说道:“我今日去附近的清远寺上香了。”

本来章其平在章府中也有自己的院子,赵氏在京城也有宅院铺面作为嫁妆,章之韵本不必离开京城。只是,这原身性格倔强,头脑简单,年岁又小,一时没有从原来的境遇中转变过来,还像以往一般骄横跋扈,终于得罪了众人,最后以养病的名义送到了离京城很远的琅城,这里原本也有章府的产业。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那个丫鬟随时都会回来,两人便离开这里,往一旁隐秘一点的树林里走去。王宛玉想看看她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想知道这个恶妇究竟要恶毒到什么地步。

章之芳和红莲随着那卢氏安排的丫环走到晴言阁,一路上章之芳也问了几句,但是那丫环似乎也不太清楚卢氏何许人也,章之芳便觉得有点诧异,但是想来自己和侯府并没有恩怨,因此也随着那丫环走。

到了晴言阁,那丫环只说请章之芳到里面坐,便走开了。按照下一步,她得去找世子,看能不能把他引过来,但她在府中也只是个临时聘来帮忙的丫环,也不是很有把握找到世子并将他引来。

卢氏她们这也是误打误撞,却不知道静安侯夫人今日也安排了一出戏在这晴言阁,外面偷偷守候着一位侯府丫环。

此时,她看见章之芳走了进去,只以为此人便是王宛玉,心想第一步成了,那么按照下一步,便去寻那静安侯世子,而她自然是知道世子刘廉在哪里,或者说,其实刘廉一直焦急的等待着丫环来寻他。

卢氏倒也没有指望章之芳和世子生米做成熟饭那么严重,只想着既然那世子在晴言阁内,若是有人看见他们两人在一间屋内,章之芳的名声也不要了。

到时候卢氏再出来做好人,为了给章之芳正名,便询问红莲,红莲自然说是宋姨娘一时糊涂,想出这个诡计,将一切都推到宋姨娘身上,就证明了并不是姑娘品行不好,而是姨娘糊涂。那么宋姨娘必然倒霉,而章之芳虽然众人会觉得冤枉,但是经此一事,名声也不好了,自然嫁不了什么好人,但因为并不是姑娘的错,却不会碍了章之月的婚事。

卢氏这个想法可以说简直是大错特错,即便如此,章之芳名声毁了,到时候众口铄金,章府女儿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能说这个女人,当初为了打击章之芳,将好容易整到庄子上的宋姨娘弄回来,却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为了打击宋姨娘,却又将整个章府姑娘的名声置之不顾,恐怕得不偿失。

却说章之芳和红莲上了台阶,走到屋内,屋内烧着地龙,倒是一片暖意,章之芳顿时觉得刚才路上的寒气消散了许多,一时意识也慵懒起来。

只是屋内却没有人,更不见卢氏的踪影,章之芳微微一愣,这房子看起来像是小姐们待的暖室,却不像夫人们聊天的地方,为什么卢氏要约自己在这里呢。

红莲这时道:“姑娘先坐下,想必是夫人片刻离开,我这就去附近找一找,姑娘莫要乱走,免得夫人来了却不见姑娘。”

章之芳觉得自己一人呆在这里有点不妥,想要叫住红莲,但是红莲已然像风一样走了出去,只好作罢。

红莲出去时将门虚掩,却并没有立刻去找卢氏,而是掏出自己偷偷拿的章之芳的一个荷包,下阶梯时丢在地上。这也是事先设计好的,这样卢氏一会儿经过时,便能以看见章之芳的荷包为由,进来察看,继而发现两人同在一事,否则若没有理由,怎么能随便进入这里呢。

红莲按照事先的安排做好这一切,便前往附近的一处花坛找卢氏,提醒她时机已到。

却说卢雪在侯府里也不认识什么人,无所事事,在前厅中坐着没有什么意思,便出来行走。却突然看见章之芳往花园这边走去,鬼使神差的,她也跟着走了过来。今日,她是章府里唯一打扮得鲜亮的,头上插着那日静安侯世子送给她的钗子,她刻意将自己打扮成这样,心里隐隐期待能够看见世子,但又说不清期待什么。

这花园她自然是不熟悉的,章之芳却因有丫环引着走起来不徐不疾,卢雪怕迷了路,便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心中有点好奇她们此刻到底要去哪里。

但是也不敢和章之芳隔的太近,远远的看见章之芳进了晴言阁,紧接着红莲便走了出来,看着有点鬼鬼祟祟。

卢雪心下更是奇怪,便向着晴言阁走了过去,低头却看见台阶上有一个荷包,便拾了起来,看见里面居然有些碎银和金锣子,心中惊喜,本想倒出来,但是又怕被人看见,便将荷包收好。这也难怪卢雪,她本就没有什么家底,在章府只能领一些比丫头高不了太多的份例,卢氏又不是多大方,而见她总勾不了章之寒,也日渐冷淡下来。所以看到这白来的银两,卢雪还是多少有点觊觎的。

想想这似乎是红莲扔下的,若是回来寻不见,也是个事,自己的荷包和这个荷包颜色一样,花色也相仿,便将自己的荷包扔在地上。只是拿了人家的荷包,做贼心虚,卢雪却不好再进去。

于是,卢雪便躲在晴言阁附近察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玄机,若是没有什么,她便离开就是。

章之芳在晴言阁内,只好等着红莲将卢氏请来,只是,她却觉得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找了半天,便看见烛台后面,有一个红铜香炉内烧着香,香气顺着袅袅的轻烟飘来。

本来,这富贵人家点上熏香倒也是常事,只是,她似乎觉得头有点发胀发困。

在现代看过很多小说的她,突然察觉这可能是引人入睡的迷香,此事不对,不对啊,从一开始就不对。

但是此刻不能多想,迅速离开才是正道,章之芳便很果断地离开晴言阁,走的远远的,直觉告诉她,这里会有事。

卢雪躲在外面,看见章之芳急速走了出来,匆匆而去,似乎便没有别人再出来,不禁很疑惑。她从晴言阁旁边走了出来,看着章之芳走去的方向。见章之芳没有注意那荷包,心中放下了心,卢雪本也待离开,却看见远处另一个方向,一个男子快步走来,似乎是往晴言阁的方向而来,再一仔细看,似乎是静安侯世子朝着这里走来。

卢雪说白了,今日来便是期待能见到那世子,对于平民之女,世子还是高不可攀的。

这时果然见到,卢雪心中一喜,又有点慌乱,见到男子,本该回避,却又隐隐想和他见面,也不知道怎么办,便下意识的走进了晴言阁。

进入后,便把门随手关上,很快,香气便萦绕屋子。

卢雪却不像章之芳那么警觉,在这暖室的温暖环境下,自然的吸入这香气,很快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倒在一旁的矮塌上。

却说那卢氏身边的嬷嬷的同乡所安排的丫环,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世子,以为此事办不成了,只好作罢,却又怕那人责怪她,便不敢回去复命,卢氏自然以为一切顺利,此刻章之芳和刘廉定然已经在晴言阁内。

但是谁能想到,静安侯夫人安排的丫环在看到章之芳走入晴言阁后,以为是王宛玉,便很快找到了刘廉。那刘廉觊觎王宛玉很久,今日之事他也是知道的,并且欣然同意且非常期盼,早在这里喝了好些酒等着,见到丫环来报,便知道好事即成,便快步向晴言阁走来。

刘廉推开晴言阁的门,果然看见一妙龄女子躺在矮塌上,窈窕的身姿已经让他激动不已。

“表妹,”刘廉欣喜的上前,一把抱住那女子,看见女子的脸,却发现不是王宛玉,虽然有点熟,但是并不记得。

嗨,也得原谅人家登徒子,这种一面之缘太多,不记得也是正常,只可怜卢雪倒是恋恋不忘。

只是,他此刻喝了很多酒,心中又早就心猿意马,此刻温香软玉在怀,他本就是个浑人,哪里还管是不是王宛玉,此时任是谁,他都想要一亲芳泽。

于是,他便抱住卢雪,乱摸乱啃,一时沉浸其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