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不知道产婆说得真假，叫她这么说，生孩子也太容易了些。
第35章
“呸！”柳瑟啐一口，笑得大声起来，“就凭你，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你怕是忘了你肚子里怀的是野种吧？晋王不要你，楼骁也不要你！”
自从楼骁那晚出现又走后，朝雾也没和春景、秋若提过他。仿佛楼骁是她心底不可碰触的存在，只适合默默藏着，不便与任何人说。
到府上已有两个来月，秋若没见朝雾这样过，难过得像要死过去一样。实在没能忍住，她也跟着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说：“夫人，我不知道您怎么了，我……”
春景和秋若早被她打发去睡了，房间里格外安静，她自己坐在窗下，腰后垫了两个引枕，炕几上点着一盏铜灯，一针一针地慢慢做。
她不要伺候过人的丫头，就是要个忠心。伺候过人的丫鬟，见识多了，难免心眼多。要两个没见识年龄小的，她费些心思调教出来，做她们第一任主子，她们也不会有别的心思。
她从来也没不拿丫鬟当人过，她的大丫鬟映柳簇儿几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映柳更是和她常年睡一块。等她再大些了，才分开了自己睡。
朝雾语气温和，“收拾收拾，去找个满意的主子。”
找铺面也不是个极容易的事，讲究运气缘分，他得好好出去找找才是。总要挑个地段好风水佳的，能正正经经把生意做起来才行。
小六撇一下嘴，“你叫她是夫人，我可不叫。她怀的又不是王爷的孩子，您给她补，不是白瞎了好东西么？不如给我和七顺儿吃，还能孝敬您呢。”
朝雾也和平时一样，回一句“慕大人好”，低眉走过去。
他一路把她扶上了太后的位子，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说着又想到另一件事，忙又道：“太后娘娘说了，让您回来了往宫里去一趟，她找您有事。”
七顺儿正要答应，还没来得及出声，小六直接不客气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王爷一走，你连自己洗漱也不能了？冷水热水外面都有，你自己倒去呗。”
这么想着，她闭上眼睛，直接把脖子往李知尧的剑尖上送。
看朝雾不喜不悲不哭不闹像个活死人一样，他心里怒气更是盛到要顶开脑门。好在还忍得住，他看着朝雾问：“三个多月，谁的？”
李知尧忍不住烦躁起来，眉心微微蹙起，不想再听她说话，压着她的肩膀直接堵住了她的嘴。他不是个会考虑她感受的人，也不是个愿意考虑她感受的人。
她应该是把楼骁保住了，但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没命见到这个世界。
朝雾艰难起身，跟两个小丫头一起退出书房。
朝雾软了身子靠去床头，头软软歪着，眼角也干了，慢声道：“趁他没被处死之前，你不如去求求李知尧，让他帮你进去多看楼骁几眼。你若想解气，杀了我便是。”
轿子到山下换马车，马车进城直把朝雾送到家门口。
刀就架在朝雾的脖子上，楼骁是不会走的。
朝雾侧身躺着，半张脸压在枕头上，不回答他的话。
他瞧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一转身一回首，便是那坐姿，都像她。
找地方栓好马车，两人一起去找贺小苏。
朝雾歪歪头笑，“我就不能潇洒些么？”
朝雾把头转回去，看向湖上接天荷叶，语气散散道：“又能跑哪儿去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到时候若真能摆脱了他，再不提这一段让她恶心的过往就是。
朝雾手指蜷在一起，渐渐收紧，攥得裙面也起了褶子。
她进门后欠了欠身子，颔首敛目向他行礼：“给王爷请安。”
楼骁随在她后面进屋，“她刚醒来，喂了她一些吃的，我也随意吃了些。”
这样的地方，留了朝雾和李知尧两个人。
李知尧本来就不爱做这些文人爱做的事，酸唧唧的，对着这些花儿朵儿水儿燕儿，高不高兴就来一首。他没诗情，并不觉得这些景致有什么可歌可颂的地方。
当然，她也没有和楼骁正正经经结过什么海誓山盟。
李知尧没多留朝雾，除了喝茶也没逼迫她做别的事，天色黑下来后便叫寂影送她回家。
走出了店门到街面上，朝雾兀自在心里叹这事，忽有一人从她身边撞她一下蹿了过去。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她立马去摸自己的袖袋，发现钱袋没了。
朝雾一时起念，跟楼骁说了想换个地方生活的想法，但也没立马动身。一来动得太快怕直接引起李知尧的注意，二来也怕引起楼骁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