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听这话抬起头来，看着朝雾：“这不能够，我足足炖了半日，怎么会记错呢？让小六和七顺儿给您送去的，您没吃着？”
想罢了，朝雾把所有的卖身契都重新叠起来，叠齐整了，尽数塞进了左边袖袋里。塞好把李知尧的兵书原模原样放回去，再拿上她找到的两本书，起身走人。
想着想着，女孩儿的笑脸慢慢变了样子，突然变成了朝雾的脸。朝雾也是笑着的，比女孩儿笑得更为灿烂明艳，甜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听到“姑娘”两个字，下意识想到朝雾，心里顿生无名火，李知尧黑了脸蹙一下眉，看向温管家，“谁让送来的？”
七顺儿冲她点点头，“天一亮便出发走了，不过还留了六个侍卫下来，管家小厮一个都没打发。看这样子，你还是不能回去找你相公。便是他不要你，也不让你跟别人。”
她说得对，喝药大概也是死，不如一剑杀了了事。
大夫没办法，只能应下来，“是。”
李知尧把玩她手指一下，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忽听得朝雾说：“我有身孕了。”
刚才见过了楼骁，她现在便已是安下心来等死的状态。而什么时候死，则要看李知尧对她什么时候彻底没了耐心。想想，应该是快了。
擦完了又看她一会，轻启嘴唇，“乖。”
因为最不想楼骁死的人，是她柳瑟。
她早应该在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刻就相信，一无所有就是她的命。
她听着外面的打杀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抱着她的男人浑身火热，她却觉得很冷，从心房寒到指尖，而周围连一丝能温暖她的东西都没有。
既已经决定踏出这一步，便不能再回头。
反应过来后，慕青几步奔过去跳上马车坐着，握起长鞭拽起缰绳，赶起车来。
朝雾片刻都不耽误，“那便先收拾东西吧。”
朝雾耳根越发红得要起火，她不想再与他说下去，直接用头撞了他一下。
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条胳膊，她方才进屋，去把衣服换下来，顺便把脸上的胭脂也擦了。
朝雾在心底松了口气，任他抱紧。
李知尧坐在屋里的罗汉床上，早被小厮跑来通传过了。对于朝雾会主动来找他，他多少有些意外。当然，也就十分想看看她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朝雾心头一动，把手里的鞋底锥子放回笸箩里，起身便往外面去。
李知尧笑一下，“他抱着其他女人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在想你。”
柳州地处偏南，春时景色最好，烟柳如雾。
既然楼骁没事，她也就安心了。
覆水难收。
朝雾在看另一盒胭脂，闻了闻味道听到掌柜的报价二十两，又放下了。
楼骁又想片刻，依了朝雾，“你若不喜欢，我们便搬。”
听到她说身子不舒服去济安堂，楼骁的神经就紧了起来。看她欲言又止，他心里自然更是不踏实，想着她今天这副哀哀的模样，是不是因为身子出了什么大毛病？
李知尧冷笑，“你最好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这一昏不知昏了多久，等到朝雾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
哪知还没曲腿蹲身子，便被楼骁伸手拉了过去，一把抱住腿抱了起来。
两人在郊外玩到暮色微起，再不见多余人影，也没回去。
媚儿哭着道：“妈妈，我伺候不来，你换别人罢。”
李知尧猛地扯住马嚼子停住了马，突然得让魏川险些没稳住从马背上栽下去。
画面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