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卖了楼骁。

“咚”的一声响,砸碎了朝雾所有的不屈与坚持。

这一去还得要兵器,找出了好久没曾碰过的剑。

朝雾忍着眼泪,声音微颤,“我不能伺候你。”

闭城落锁,她今日便走不掉了。

说完他迈步出门,“我们找小苏去。”

楼骁告诉她:“已是差不多了。”

朝雾早羞愤得红了耳朵根子,但她装着是娇羞,反手一把推开李知尧,红着脸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你脑子里天天尽想那些事,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寂影向来是不说话的,朝雾下车后向他轻轻颔首,便转身走了。

李知尧盯着朝雾,“他叫你这么伤心,你还要善始善终?不过一份休书,我帮你讨来便是。”

两个看门的家丁问了朝雾名字,并不往里通传,直接就领了她进去。

等她用完,再拿去扔了不迟。

朝雾用余光往后瞥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门,直奔城郊而去。

李知尧懒得再说话,闭上眼睛。

她这条命,算是李知尧赏的。

若是买这些东西,她身上的钱不够花费的。

心里刚刚松了孩子这根弦踏实些,冷不丁又想到另一件事,她低眉默声片刻,突然开口对楼骁说:“我们到这也有半月了,我不大喜欢柳州这地方,不如再换个地方好不好?”

想着自己约莫是配不上她,楼骁轻轻抿口气,轻声道:“早些睡吧,有事叫我。”

话几乎吐不出来,又勉强接一句:“你杀了我……”

朝雾都仔细听着,应声道:“谢谢大夫。”

游玩结束,赶马车回家。

今儿到了郊外这花密如织的林子里,楼骁捏着她的手腕带她奔跑。

当媚儿用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胳膊,展示一身媚骨要往他怀里坐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了了,眼神带刀地猛一下看向这媚儿,吓得她猛一下僵住了。

得知李知尧有事进了宫,魏川便直接在宫外等着他。等到天色将黑,与他一并骑着马,对他说:“王爷,那个叫心儿的女人找到了,现在在柳州。”

如今见过了柳瑟,再加上楼骁很轻松就从军营里把朝雾救走,魏川即便还没问出来楼骁的江湖身份,但也知道了这事不容易。就怕楼骁居无定所,那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这是楼骁与朝雾下山时商量好的,以后一路走下去便是朋友。为了不叫朝雾再被别人惦记上,他们便装作假夫妻。这样一屋里睡觉,楼骁也能更好地保护朝雾。

她知道下山路远,所以不打算多带什么,免得耗费更多的体力。

朝雾是当真了,小声道:“我认真的。”

刚从李知尧帐里跑出来,朝雾哪里还敢进男人的帐篷,只站着不动,对魏川说:“魏将军,我不等家里人来找我了,我自己回家去。”

透光的眼泪从眼角滚下来,嘴里“呜”声不断。

虽然他身上已经没了刚才那么重的戾气,但朝雾碰上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紧了神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柄剑猛一下刺穿了她身上男人的脖子。

知道这个茅草屋的人,只有柳瑟。

山里避世,外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楼骁听到声音停了步子,回头看向朝雾,“不必劝我。”

外面当间儿里的炭炉上放着旧灰的铜吊子,里面一直有热水,少了楼骁就会添上凉的,不消片刻就热。炭炉一边生暖气,一边不断热水,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柳瑟数好了银票,直接卷起来,用线绳扎好,又起身去木头箱子里继续找东西。压箱底的一些碎金银和首饰都小心翼翼拿了出来,拿到床边放在她铺开的包裹布上。

第5章

楼骁想一下说:“我前儿为躲风雪进了破庙,当时见你没了气息原没想救,后来心生一善冒着风雪把你扛了回来。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如以后你就叫……必儿?如何?”

朝雾眨动着眼睛,睫毛投下的影子落在墙上,被光影拉得很长,像片小扇子,一闪一闪。

楼骁把碗和筷子都送到朝雾手里,自己转身去油灯边。光线太暗,他把灯芯拧长些,又挑了挑,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朝雾走得慢,只才走出去三五米,但她像完全听不到楼骁的声音一样,步子都不停一下,仍然一步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很慢。很僵的,像只木偶。

柳瑟乜他一眼,“真是庙里捡的?”

男子往草席那边走过去,弯腰掀开草席,便见下面被遮起来的是灰布被褥,用软绳捆着,被头那里还能看到头发,应是裹着个人没错了。

这院子的主人没了,她们也便再呆不下去,原有了主子才有的她们。

朝雾看到了房里床上的楼骁,全忘了脸上表情该如何,也差不多忘了李知尧还在看着她。

在她忍不住要迈开步子的时候,窗里又出现了一个人——柳瑟。

柳瑟是端着药进去的,到了床边坐下,便开始喂楼骁吃药。

一看便知,楼骁还在昏迷之中。

药喂不进去,柳瑟便先自己含到嘴里,再喂给他。

一口一口,直到喂完。

朝雾一步都没迈开,她想起了旁边还站着李知尧。

李知尧没让她再多看,和她眼神碰上,扯上她的胳膊便把她拽走了。

朝雾被他扯到马车上,情绪微微激动,看着他说:“我……”

然不过才吐出来一个字,就被李知尧的眼神逼得吞下了剩下的所有话。

她想请求再多看看楼骁,她知道李知尧不会让,所以她闭嘴了。

她坐好在马车上,低下头,片刻后又没了任何情绪。

李知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