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伺候了酒水推门出去,直接便叫了盛云坊“梅兰竹菊”四大头牌里的媚儿过来,与她交代一番,让她把客人伺候尽兴。

楼骁低眉看着自己手里的荷包轻笑,然后轻轻卷起手指,把荷包塞进衣襟里,看向朝雾道:“荷包便够了,学了费劲就不去学它,外头都买得到。”

一早起来便心浮气躁,觉得手边缺个出火的女人。

若是打仗,早败了。

没有檀木簪子,头发还是随意束一道披在身后。

楼骁背着她走得不是太快,笑一下道:“心有灵犀。”

出帐前她又轻揉了两下眼尾,不叫自己看着太狼狈。

朝雾听到他的声音心底更是一寒,起身要跑的时候被他给按住了。

他至今未娶,府上无一女眷,只这一个就足够人说道的了。

男人当然不觉得朝雾这柔弱得一捏就碎的样子能给他带来什么威胁,他被朝雾这副模样挑得兴致极高,心想得这样的人伺候,不枉此生了。

楼骁的脚力确实好,到温水镇买了粮食,又给朝雾买了两本书。手上银两有限,其他的也便没再多买。心里想着,等过阵子有了钱,再给朝雾买些好东西。

楼骁也看她,有点故意唬她的意思,“怕不怕?”

他动作急,大着步子几步回到三间茅屋,几乎是甩着打起的门帘,进了柳瑟房间就是一阵乱翻。果见得她箱底一样东西也剩,房里但凡值银子又好带的东西全没了。

朝雾仍然手按胸口,装作放下心来了,“嗯,姐姐你也快睡吧。”

看他这无情又无义的态度,柳瑟是不想闹了,浪费感情。她吸两下鼻子,恢复平时模样,看向楼骁问最重要的一句:“非留下她不可?银票非还不可?”

晚上这顿饭算是吃得有了点滋味,柳瑟回来见朝雾醒了,表现得还算热情。吃完饭领着她一道梳洗,嘴里也是妹妹长妹妹短,夸她细嫩得像奶膏子捏出来的人。

朝雾听他这话心里蓦地一惊,到底还是听不了这样的轻浮言辞。若不是落了难,谁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轻薄她?只现在,别说怒斥,她连句不高兴的话都不能说。

楼骁却是个自己个也分不清自己好坏的人,他冲朝雾笑一下,“江湖骗子。”

楼骁非常警觉地睁开眼睛,同时本能反应一样,伸手一把抓起放在旁边的剑。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看到是床上的女子起了床,他才松口气。

朝雾这会儿是确定知道自己是没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没被毒死,但是也没什么生的心思。原本闻着有些香的饭菜变得无味,她垂首摇摇头,不张嘴。

还生得这样貌美绝色,模样娇气金贵,和他们这个茅草屋实在格格不入。

他把草席盖好,用脚踢两下,自语出声:“你莫怨我,冻死了来世就投个好人家,别再叫人丢来丢去的。你也看到了,这天实在是冷,满眼看去一个庄子都不见,车上的干粮不知道能撑到哪。我惜命,便不陪你了。”

第1章

楼骁带朝雾歇在一棵梨树下,看夕阳落山。

当太阳整个掉下地平线的时候,朝雾回过头来看着楼骁,眼底闪着细细碎光,与他说:“难得今天穿这么漂亮,我给你跳支舞好不好?”

楼骁笑一下,“荣幸之至。”

朝雾这便笑着起来了,摆袖起舞。

她针线做得不好,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为身段柔美,舞也是跳得极好。

朝雾起舞之后,楼骁摸起一颗小石子弹向头顶树枝,打落花瓣纷纷。起身又从身上掏出箫来,横在嘴边吹出乐曲给朝雾助兴。

他半生浪荡,见过美景无数,却从没有哪一刻美过此时眼前的景象。

花瓣迷了眼,迷了神,迷了心智。

在朝雾做出一个大转身的时候,楼骁突然停了吹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扯,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朝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惊,不受控地撞进他怀里。

楼骁揽上她的腰,低头看她。

朝雾被困住,下意识往后缩身子。

楼骁却不松手,突然问她:“做真的好不好?”

朝雾微仰着头,有点局促,一时没听懂,反问他:“什么?”

楼骁轻轻吸口气,没再解释,而是直接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很轻的一个吻,把朝雾亲呆了。

亲完放开,楼骁声音微沙,认真地盯着朝雾的眼睛,“就这样,普普通通过一辈子。”

朝雾的脸蛋和耳朵已经红了彻底,心里像撞了一只小鹿。她目光闪烁,没办法回答楼骁的问题,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楼骁却握着她的手腕把她一把又拉回来,再次掐腰亲了下去。

微蒙的暮色深处,两匹棕毛骏马甩两下马尾。马背上驮着两个奔波数日刚至柳州的男子,两个男子的目光,正落在花瓣纷零的梨树下。

作者有话要说:文案有标的,这是一篇洒狗血的文,如果有奔着看男女主全程温温馨馨谈恋爱的小姐姐们在看,早点撤啊

第14章

李知尧带着寂影浸在暮色里,把梨树下的一幕幕都看在了眼中。

寂影是个话极少的随从,除非必要一般从不开口说话。即便伴在李知尧身侧,很多时候也只像个没有生命的影子。

李知尧眼神好,便是眼前隔着暮色,他也第一眼便认出了梨树下的女人是谁。

这女人脸蛋身段都让人惊艳,跳起舞来更是叫人移不开目光。

之后他一直坐在马背上没动,没说话也没上前,好像在看一出戏。

这出戏看得差不多了,他夹一下马腹,扯过缰绳直接走人。

寂影像道黑影,随在他身后。

楼骁放开朝雾的时候,她的脸蛋已经全红透了。

嘴唇红润,身子仍往后微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