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

“那是没得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个中注意五嫂我也晓得,自然还是老规矩,一样给你来一点,没样必然不多的,你先看着收,多了的我拿回去明儿个也就吃了,浪费不了。”

回来那个头略小的鱼锄头已经杀好,按照田小午的意思片成了鱼片,鱼头鱼尾鱼骨头单另放在一处,还有两条大一些的鲤鱼还养在木桶里。

田小午见看热闹的人越发的多了,尤其是过来探头吸鼻子的船客商旅今日明显的多了起来,知道有些人是坐不住了,便卯足了火力,将那汤底熬的更加浓香扑鼻,香味传出老远去,这些个皮痞子霸的住她的摊子,可却围不住她的香气,莫非,他们还赶赌了别人的鼻子,割了他人的肠胃不成?

今日见田小午跟锄头不但没有退缩,还同样请了一大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过来,这几个人向来欺软怕硬惯了,当下失了主心骨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跑回来问王黑妹该怎么应付。

锄头忙完了地里的活计,总是顶着个大太阳徒步跑这十几里地赶来帮她的忙,田小午这个时候,才可以微微的喘口气,只是见锄头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田小午也是有些心疼,想着过几日要是赚了钱,砸锅卖铁的先买一头牲口,让锄头骑着,早上出摊子也方便,他种田也用的上,也不用这般来回的跑,骑着骡马总归要快些,也省下力气,不过这想法不过是设想,要买头牲口可是要好多银子,田小午也只是敢初步的想想而已。

她看着那气液满满的打火机,横了横心,三两银子也是银子,她不认为自己值得跋山涉水的去那京师繁华之地,且即使去了,这东西是否可以机缘巧合那般顺利的卖出去也未可知,还不若换的一文是一文,终归是物有所值了。

这般东拉西扯的讲着闲话,田小午倒也不觉的这路途崎岖漫长,虽是颠簸,却也觉的极有意思,这坐着露天马车嘻嘻笑笑的感觉确实是别具滋味,是在现代那些空调尾气的会走路铁盒子里体会不到的。

前途是光明地,道路是曲折滴!!!

当然,即使她想去干,锄头也万万不会准的,这种活计又脏又累,锄头是宁死都不会假手于田小午的。

刚刚田小午已是就着灶房的余火在锅台后面的小炉口上热了一大壶的温水,自己趁着锄头出去的空挡,跛着脚将那热水到了半盆在家里唯一的大木盆里,又兑了些许井水,凑合着抹了抹身子,草草的冲了个澡。

田小午自是不知道这兄弟二人的心思,见锄头得茶水喝完了,便让他约着这兄弟二人去屋里坐坐。

小孩子们自然是道听途说,有些东西做不得真,有些东西却是最真实的家长里短。

“哦,大婶,我是锄头大哥的姨家表妹,因家中落难前日才来投奔锄头哥的,所以大婶没见过我。”

田小午觉得自己这般的拖累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男子,心中很是局促不安,尽量放稳了身子,减轻锄头的负担,不过其实是她多虑了,如今饿了几天的田小午本来就偏瘦的身子如今更是没剩多少肉,锄头山里来田里去的,比这更重的东西背的多了,田小午这轻的他单手就能提起来的小身板对锄头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入夜,山上格外的寒凉,即使穿着厚厚的两条运动裤跟大的加棉毛外套,都抵不住那四面八方袭来的凛冽寒气,学长学姐有的是情侣的,本是浓情蜜意,便早早的入帐篷睡了,像田小午跟几个大一新入校刚加入社团的形单影只的嫩鸟新人们便只有对着火堆顾影自怜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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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马蚤包来了

虽说身子不太爽利,可田小午还是没办法做个甩手掌柜,在家休息的,尤其是鸭蛋才刚刚来帮工,那渡头里里外外也就锄头一人张罗,他怎么忙的过来?

喝了那碗汤药,肚子倒是真的舒服了些,田小午死活不听锄头的劝告,非要照例去渡头不可,锄头见田小午脸色红润了几分,不似先前那般的苍白,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只是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的,连几个荷叶都不给她拿,通通背到自己的挑子上。

鸭蛋干的挺不错的,个子虽小,好在机灵勤快,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跑腿送菜不说,还顺道拿着个小本本帮着锄头点菜招揽起生意来。

因如今那些个围着摊子找茬的痞子无赖不在了,大部分的主顾还是喜欢来围着桌子边喝凉茶边拉开架势大吃特吃,图那个爽快跟热乎乎的气氛,还可以吹牛侃大山,有带劲又热闹。

唯有那些个多少有些地位或是家财有点眼高于顶,不愿意与这些粗人为伍同坐,或是船上不便抛头露面的女眷长者之类的,才会足不沾地隔岸点了菜叫送到船上就吃,不过总归是比开始时全部作成外卖经营要少了许多,摊位也好好的利用了起来,终归跑腿的活计便少了些,不似前几日那般忙活,因此锄头一人边揽客边送菜上门一个人倒也迎刃有余,完全应付的来。

由于锄头再三的叮咛田小午不准碰冷水,这拣菜洗菜穿串串烧凉茶的杂货便交给了鸭蛋,这小家伙也格外卖力,干的很是勤快,田小午不过是随手煮一煮“串串香”,收收钱,招呼一下客人,相对先前而言很是轻松自在。

这般几日下来,鸭蛋也熟悉了整套的活路流程,田小午也熬过了亲戚串门子的那几日不舒服期,晚上间多做些准备,白日里二人一个煮菜收钱,一个在江边揽客送菜,一女一小,不慌不忙,配合巧妙,紧紧二人之力倒也足够,干的得心应手的很,锄头倒是可以放心的撒手,全权交给这二人来干了,他恰好可以腾出些时间去地里锄锄草,照看一下庄稼,去山上采些蘑菇野菜,打些麋子野鸡之类的新鲜野物。

地里的豆角如今正是大熟的时候,锄头一早上便摘的来三大包袱,田小午生意好了,倒是不愁这豆角不好卖,她在渡头上卖串串的时候,将这豇豆格外的穿得分量足些,那些个渡头拉纤或是拉客卸货的苦力劳工格外的青睐,倒是比别的稀罕菜肴卖的都快些,每日里也可以卖出大半去。

卖不完的田小午就依照前几日的法子在篦子上整了晒起来,或是腌成酸缸豆,或是直接包成豇豆馅的大包子,她给鸭蛋带到渡头上热了吃,又解馋又顶粮食,鸭蛋一次可以吃掉三大个。

这包子对于农村来讲克算是好东西了,平日里难得的包一回,这鸭蛋天天在田小午这里吃豇豆大包子,竟是百吃不厌的,还回去意犹未尽的天天跟他娘显摆,说是跟着田小午天天的吃大包子,乐的张婶笑得脸上的褶子开成一朵菊花,当天晚上还送了半瓢自家地里种的绿豆给田小午他们熬绿豆汤喝。

连卖带吃加上储备,丰收的豇豆终于是变废为宝,没有浪费在地里,田小午数着豇豆也不发愁了,总算是有了几分数钱的感觉了,现在,她跟鸭蛋两人在渡头张罗着买卖,锄头侍弄田里的庄稼,打猎捕鱼,相得益彰,两两不误,家里养得十几只鸡因为吃的烂菜叶子多,虽是还没下蛋,但个头也长得比别家的肥大些,锄头那天买得那只跛脚鸡,还时不时的下个把鸡蛋出来,田小午乐滋滋的每天都去瞧瞧它那鸡窝里,要是捡到鸡蛋便跟捡了金子般的开心,一来二去的积攒着也有十几个了,田小午觉得这日子要是照着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绝对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日美过一日了。

不过这几日,王黑妹虽然只是嘴上痛快,没找啥大麻烦,可老天却又为难起她来,接连几个下雨天,闹了田小午的场子,田小午头上没有半片瓦,不过是个光秃秃的小摊子,遇到大雨便就做不成生意了,只有眼巴巴的瞅着老天爷开眼。

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三天雨,田小午只有停了三天,锄头虽是安慰说是全当歇歇了,可田小午却是天生的劳碌命,一刻也是歇不住的,见那天色阴沉沉的,雨点叮叮咚咚敲克没完,就像是砸在她心上似得,在家躺着也没了那欣赏雨景的闲情逸致,直觉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火燎的,一刻也静不下心来。

好不容易这天早上见天空放晴,太阳露出了几丝久违的笑容,田小午便赶紧叫了鸭蛋赶紧上渡头出摊子去。

渡头上得人常待的那些个劳工苦力们也都混熟了,几日不来,个个都说念着小午家的“串串香”了,生意自然热闹了几分。

这些人一日也赚不的多少钱,吃田小午的串串多半是图个实惠解馋,大多是数着兜里的铜板买几串打打牙祭,多半是不会消费太多的,茶水倒是喝的个肚儿圆,田小午也不计较,反正水这东西也不要钱,顶多费点柴火草药,这漫山遍野的也多得是,费不得几文本钱,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不容易,所以但凡是来到这摊子坐下的,不论点菜多少一律是笑脸迎人,很得人缘,因此摊子这边的食客络绎不绝,不过大多是些布衣百姓,真正锦衣华服的人都有些心高气傲是不愿意屈尊降贵来这边小桌子前围坐的。

所以,当今天那两个男子锦衣折扇远远的走过来时,田小午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为首的是水天一色的锦缎长袍,束发踏靴,精致的绣着缠枝莲的略深色腰带下垂着白玉如意佩,颌首浅笑,举手投足间透出几分儒雅温文,侧面那一位则是糅蓝色织锦绣云团暗纹袍裾,手里附庸风雅的摇着画着富贵牡丹的锦绣折扇,带出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贵。

这渡头上人来人往的达官贵人也并非没有,只是如今日这两位这般年轻又马蚤包的翩翩佳公子到也少见。

一时间的确吸引了渡头上所有人的眼球,乡下人没见过多少世面,纷纷看热闹般的远远的打量着这两位人中龙凤般的少年俊秀,猜度着是哪家书香门第大家公子。

田小午的生意正忙活,虽然也是稀奇的看了一眼,却没那么八卦的盯着,不是她不八婆,而是八卦远远没赚钱对她有吸引力。

所以当这两个凤凰进了鸡圈般的人物来到小午摊子前问话的时候,田小午当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跟她说话。

而且她还真没听清刚刚这两个天皇巨星讲了一句什么,只得傻傻的不好意思的又反问了一句:“两位公子,原谅奴家则个,适才人声嘈杂,没听清楚两位的话,劳烦再重复一遍可否?”

说完这番咬文嚼字的话,她自己都有些绕的舌头打结。

那两位发光体倒也不曾怪罪,当下浅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无非就是要吃小午这“串串香”,每样六串,涮好了,一律茶水蘸料的准备齐全了,竹桌竹凳单独摆放在那江岸的树荫底下,他们要便品味吃食边临江观景。

田小午这次倒是听清楚了,可不免皱了眉头,满脸哭笑不得望江兴叹。

这二位公子提议果真是风雅无边,且开口便是一样六串,算起来也是上百文的大生意,田小午理当服务周到,尽可能的让顾客满意,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说顾客是上帝,但她这绿豆大的小摊子,实在找不出多余的竹桌跟竹凳去做这等风雅摆设啊。

田小午知道他们这要求也在情理之中,看这身价格不菲的装扮,也知道是讲究排场格调的人物,今日不知为何能屈尊降贵田小午这小摊子已是天降红雨百年难遇的事情了,怎么也不可能再体验疾苦般的跟劳苦大众挤在一处,只是她却真的有点为难。

那两位公子想来是说一不二的吩咐习惯了,说了这话也没管田小午是否同意,已是自顾自的相谈甚欢的往那江边去了,想来是根本没想过给田小午否认拒绝的机会。

田小午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看着唯一的两张坐满了人的桌子急的抓耳挠腮团团转。

竹椅也是没有的,唯有两张她跟鸭蛋坐的小马扎可以腾出来给他们一用,就是不知道这两位看起来就是挑剔不已的人物可否委屈一下自己的贵臀,可这竹桌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的。

田小午想要明着过去讲清楚,可心想要是让这两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围着这木桌子跟一群汗臭般的乡下爷们一起吃东西,想来这笔大买卖也是滚滚长江东逝水了,想想要唾手可得的将近百十文铜板就这么飞了,田小午那噶朗台的小心肝就要命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某遥今天喝了点小酒,不当之处多多见谅。

明天修改啦,别太介意!

某遥天昏地暗中,睡了。错字明天来改啦,还有哦,我醉了……

62、天公不作美

想想要唾手可得的将近百十文铜板就这么飞了,田小午那噶朗台的小心肝就要命的疼。

这般苦苦思索,抓心挠肺了半晌,突然看见了江边那些一块块的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平日里那些个纤夫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桌椅,不过是临水而坐,找块还算平整的江石当桌子,坐着矮一点的石头,便豪迈大方的就着咸菜吃自己带的咸菜窝窝头,这石桌石椅,天然风韵,在这大浪淘沙的江边岂不比那纤巧的人为的竹桌竹椅更有几分韵味?

田小午心中豁然开朗,赠送了几串豇豆,央求几个相熟的壮汉也是她生意的常客帮忙,抬了一块巨大的表层光滑的巨石去到那临风江岸的树荫底下,权作天然的石桌,又挑了两块矮墩般的略小的石块过去,自当是妙趣横生的石椅。

田小午用江水冲洗了一番,摆上茶壶跟粗瓷茶碗,斟满了凉茶,又摆放好垫了荷叶的蘸水碗碟,看起来倒也风雅志趣。

见那两位公子站在一旁诧异好奇的模样,田小午陪着笑脸解释道:“二位公子莫笑,乡野小地,粗陋营生,确实找不出像样的竹椅竹桌,小女子不才,也曾听闻这古语曰: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其实这天高水长,江流开阔,千帆争流,细浪滂沱,如此豪迈大气的景致,若是配着婉约柔美的纤巧竹器,相形较下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失了这波澜壮阔的气势,倒不若这土生土长的奇林怪石,更添几分雄壮澎湃之气,小女子便就着这天时地利,为二位准备了这番石桌石凳,却不是是否合二位公子心意,还请二位勿怪小女子粗鄙浅薄擅做主张。”

“哦?粗鄙浅薄?这位姑娘怕是妄自菲薄折杀我等了,单凭这‘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之句,就足以让我等读书人汗颜无语,自嘲学业不精孤陋寡闻了!姑娘此番说辞甚是精妙无双,就不知刚刚这句出自何处?从何而来?鄙人不才,特此虚心讨教则个!”那悬挂玉佩的男子微微施礼,礼数周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