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问元鳕,是在哪出嫁,元鳕说在龙保达那儿。

吴芸点点头:“料是他给我的,还写了配方,却一点命令的口吻都没有,完全是请求帮忙的态度,我答应下来,他甚至说了两遍谢谢。”

莫逆就这么站着,霍起就进不来。

自从上次元鳕偷溜进房门,莫逆就开始上锁了。

当然,愿老天眷顾,让他捱过去。

元鳕不行:“完全动不了,太疼了。”

霍起眼看着元鳕,嘴对着话筒,说:“我领证的媳妇,马上就办婚礼了,到时候大家都来。”

再往前走,这猫又跟上来。

莫逆久才答一声。他从听到医生说元鳕胃不好时,就有些失神,她是真的胃不好,她没骗她,可那天晚上,他说‘我知道你在骗我’,她甚至承认了……

莫逆:“没事。”

元鳕趁机攥住她的手,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喜欢霍起,她想跟霍起在一起,她就要杀了我,可跟霍起结婚,并不是我的本意,是霍家为了成全他们的脸面。”

霍起顺坡下驴,假模假式的放过了元鳕,态度上好像是在给莫逆一个面子。

龙婆不在,她就躺在了柴炕上,枕着兽皮的枕头。

可那姐妹下落不明这事太瘆得慌了,她不想跟她落得一样的下场,所以把怨念又收了起来。

不过这些现象倒让她肯定,莫逆没尝过女人。就冲这些顾虑颇多的女人,靠近一步都要在心里对自己谴责,莫逆怎么有机会尝过女人的滋味?

偏房墙后,莫逆捂住元鳕的嘴,把她抵在了墙上,眼循着院里的霍起。

吴芸很有礼貌,接过话茬:“可以的。我马上去收拾。”

莫逆把水杯放下,出去了。

莫逆恼羞成怒,身上冒了寒气:“你!”

吴芸又说:“龙婆是我们寨里的苗医,也是……草鬼婆。”

没多会,元鳕回来,也显得从容,重新坐下来,接着绣嫁衣。

当然,多是女人。

龙保达毕竟是山沟子的人,胆怯,火气只敢对元鳕发,有人站在她身后,还有那样一双明摆着他惹不起的眼,也就怂了。

元鳕脑袋里还是莫逆那张痛不欲生的脸,没了兴致,从他身上起来。

元鳕没去龙保达给她安排的地儿住,去了二组一间高门深院。

于是这诸多戒条,就排在了法律后头,再来执着于守戒,未免不是形式主义。所以,戒规,要守,可也不要照本宣科,才是如今的修道者该有的领悟。

不过她下了车就没着急走,一直等着树下,不知道等谁。

霍起吐口气,没给自己添太多烦恼,转身走进酒店。

停顿片刻,又说:“欲不是正道,心会分辨的。”

真让人意外。

元鳕道了谢,婉拒对方捎她一段的好意,转身往回走。

元鳕没说话,可阖了一下眼,看起来很疼,又好像不是,很微妙的一个反应,让人猜不出来。

龙婆挪近一些,顺着她脊梁:“喜欢就去追。”

元鳕把手抽回来:“没有。”

龙婆:“我见过那孩子,很不一样。”

元鳕看向窗户,窗户边上有一罐酒,玻璃瓶的,瓶子里都是毒物,看着看着,就看入了迷:“他跟我不是一类人。”

龙婆像是听了个笑话:“你可从不善良。”

元鳕不说话了。

龙婆把她看透了。

莫逆对她心软,她也对莫逆心软了。

龙婆不跟她聊这个了:“结婚仪式就要到了,龙保达,你要怎么处理?”

元鳕目光逐渐陡峭:“我有主意。”

龙婆:“那,你那个丈夫呢?”

元鳕:“等婚礼完了,霍家老爷子的遗产,霍起他妈就再没理由不给我了。”

龙婆:“很多吗?”

元鳕:“很多。”

说完,她把小刀拿起来,把块大的蔬菜干切成小的,填进嘴里:“等钱到手,就送霍起走。”

龙婆点点头:“嗯。计划好了,别被发现。”

只要莫逆不在,就没人能发现。

元鳕切完了水果干,把小刀合死,收起来。

元鳕回来时,霍起本来是坐在凳子上的,猛地站起,像是酝酿了好久,说:“你回来了。那个,昨天婚庆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就到了。”

元鳕没搭理他,去灶台看吴芸有什么要帮忙的。

霍起也不恼,不敢。元鳕这个态度最好了,这样至少说明他是安全的。

吴芸那头没什么要帮忙的,她偷偷跟元鳕说:“你不知道,他坐立难安一上午了,还问我莫逆真人怎么走了,看起来是后悔昨晚上耍酒疯了。”

元鳕知道,霍起只是怕她。

吴芸看元鳕不想聊他,就转移了话题:“你嫁衣剩下几针让我阿泊来吧,阿泊说,她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当是送你的礼物。”

元鳕嘴角柔和了一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