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维收拾着房间,将杨问天的衣服用熨斗一一熨平,感觉到自己的心结解开了:问天,我和你都在婚姻中有对不起对方的地方,这就是人性,好色无厌,欲壑难填。让我们彼此体谅吧,用理智去克服自己的原欲,对自己约束,对对方宽容。

吴浩一怔,想到:姨父又老又瘦,看来肺活量不够。这么一想,本来是应该觉得好笑的,但是吴浩的心中却起了怜悯:绝色红颜,委身枯骨。

吴浩站在杨问天的角度思考着,如果自己年过半百,有人跑来告诉自己说,自己那年轻美貌的新婚太太半夜三更在跟一个年轻男人喝咖啡的话,那……肯定得深感不安,深感不安。

吴乾提出:“目前公司资金如此紧张,我们必须赶紧裁掉这些亏损的旁支业务,得优先保证房产业务的现金流。”

杨问天小声跟吴卫国说:“我刚才吃了一整粒伟哥。”

夏维不好意思:“上次就把你手绢给弄脏了,还没还你。”拿手绢捂在眼睛上。

钱素素刚才跟在杨问天后面的时候,就觉得这男人有点脸熟,心里在猜测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他生意,但是钱素素没记人脸和名字的习惯,反正嫖客都一个样,费那脑细胞干嘛。

杨问天从自己后盖箱里拿出个大纸箱来,放进吴卫国车里:“给你家里人的礼物。一人一件,包装盒上都贴着名字,不会弄错的。”

吴浩忽然说:“我有《色戒》的碟片。还有一些别的片子。”

于是全桌子人一头,确实,比一般多,是不是因为南方人喜欢吃海鲜的缘故?于是大家议论了一番菜单和口味,整张桌子气氛压抑,连孩子都没了胃口,盘子里的菜基本上没怎么动。大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总找不到话题。杨佳佳拿了根牙签无聊的在戳盘子里的一根淋了蓝莓汁的山药丝,最后吴浩把那根山药丝给她夹开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一会就逛到了游泳池边上,虽然还没到下午游园会,游泳池边上已经围了一群人,游泳池下面也泡着了好几个,而且还都不是孩子。领头的那个就是陈昊。

“打麻将时候,听妈她们几个说的。不过她们说那件婚纱不是定做的,而是在那个王微微店里直接买现成的。”说到这里,章晓霜有点不屑:“其实价钱也不过如此。二奶就是二奶,想靠套衣服来自高身价,最后还不就是个便宜货。”

章晓霜以为灯一关,吴浩就会扑上来,没想到等了半天,吴浩关灯后坐着不动。章晓霜奇怪了:“喂,你干嘛,不想做了就赶紧睡觉。”

吴卫国忽然说:“哎,晚上你姨父来家里打麻将。你来么?”这话是对吴乾说的,吴卫国想让夏维在婚礼前接触一下自己家女眷。

吴乾又补充,算命的说,5月初必须大办,否则就会得罪财神,而且要在早晨10点整,举行仪式,大发。全家人都皱起了眉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杨问天真有这么迷信?

原来这位大教授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啊,吴浩终于忍无可忍,回了一句:“中国培养的博士真是牛,我还没见过哪个美国博士不干家务的。土鳖就是比海龟厉害。”

吴浩倒吸了口凉气,谈婚事谈到两边大打出手,真是第一次听说:“那后来呢?”

“嗯,你们先走,我那边去。”吴浩对家里人说。

“我一看那么些毛,胃口就倒了,而且真站在一起了,才发现他真是又高又大又壮,我有点怕过于强壮的男性,于是我性欲一下子就没了,然后他把裤子脱下来。我的妈啊,这下我算见识到什么叫驴大的行货了,不,应该叫象大的行货。我当时就蒙了,心想这么粗,怎么进得去,于是就开始紧张。但是来也来了,衣服也脱了,总不能不做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加拿大华人教会里有开按摩店的,请我去她店里消费,后来跟她熟了,就跟着学了两手。”夏维笑,“我毕业后工作没干,专干这些没用的事了。现在我烧饭做菜,烤面包做点心,做园艺布置房间,都做得很好。总之,挣钱的一点没学会,花钱的样样精通。”

吴浩皱着眉头:“爸爸,姨父需要躺下睡一会,最好吃片镇静剂。”

“阿维,你不吃一点么?”杨问天问,递给夏维一个刀切馒头。

甚至比过去更好,首先是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其次两人也不吵架了,杨问天感觉到夏维看他的眼神甚至很温柔很忧伤,这是很久都没有的事了。这两年来,夏维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冷漠,那么不耐烦,那么巴不得他在眼前消失。

他本来预期会再见到她,还在为再见感到尴尬难堪,以为今后两人还会有长久的同事般的相处,直到自己对她的爱慕和好奇完全被日复一日乏味的工作关系所磨灭。但是现在她消失了,留下一团迷雾。她的身世,她的情感,她的去向,都因为这忽然消失而变得神秘莫测,同时也在精神上让他思念,牵挂,痛苦,焦灼不安。

“你不介意就行。我们问问她去,肯不肯。”

吴浩的心慢慢的不痛了,不由心里暗暗叹气,夏维气质高贵矜持,举止也稳重端庄,居然是声名狼藉的老色鬼杨问天的情妇。

“这两天刚上映的《色戒》,也是张爱玲的改编的,你看过吗?拍得非常细腻,画面具有油画的质感。”

吴卫国吃惊的抬头跟杨问天面面相觑。两人再低头看时,夏维把吴卫国吐了出来,吴卫国已经勃起了,夏维忽然抓住自己双乳,用乳沟夹住吴卫国的肉棒,反复揉搓。

夏维几步转到了吴卫国面前,踮起脚尖,抱住了他的腰,眼睛半开半闭,娇声说:“吴总,你真的不想要我么?今天晚上好好享用我好不好,我一定会让你前所未有的爽。你抱抱我啊。”夏维吻上了吴卫国的唇。

吴卫国终于射了出来,定了定神,把自己连同避孕套一起抽出。媚媚赶紧回过身来,帮他清理收拾。

钱素素坐在杨问天身边,谨记妈咪的教诲,啥也不说,杨问天叫唱歌就唱歌,叫吃水果就吃水果,杨问天问什么就一问三不知。杨问天慢慢觉得好笑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傻丫头。”

吴乾急走两步,一把拉住了吴浩:“阿浩,咱们得回家了,妈还等着我们去陪她打麻将呢。”

可是夏维每次来设计部送文件,都是签完字就走,就是略作停留,也是跟大家礼节上的招呼,对吴浩这个全公司最佳结婚对象当时公司未婚女职员们给他的封号,态度不卑不亢,保持距离。

吴卫国慢慢的说:“你说的这两条,北京哪个房产公司不知道,但是为什么五年都没人敢投标?”

吴乾张张嘴,吴卫国摆摆手制止了儿子:“你的报告还是做得不错的,考虑得也够周密。嗯,这个项目是很有吸引力。这样,你把这报告给开会的那几个发下去,让他们仔细看,一周后我们开会讨论。如果你能说服所有人,那你的项目自然就可以上了。”

吴浩站了起来,平静的说:“投票表决么?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结果:会通过的。”

吴浩面无表情的走出了他爸的办公室,吴乾看着弟弟的背影,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他咋啦?”

吴卫国叹了口气:“好了,你也回去作准备吧。”

吴乾主持的曹家巷城改工程立项会议基本上算是顺利。

主要董事和公司高管们对拆迁成本都心存忧虑:“按你的测算,一级开发成本已经占到了地价的70%,这已经到达警戒线了。如果拆迁不顺利,超了预算,就会造成土地成本超标,进而挤兑利润。这么大的项目,如果不能保证获得平均利润的话,就要影响公司好几年的年报,股价会受影响。”

吴乾准备工作充分,把拆迁成本估算专门列了一张表,指出自己已经按最高拆迁补偿标准测算,然后再加了10%的富余空间,应该是万无一失,最终把每个人都说服了。

吴乾笑着说:“反正,吴总在这占的股份最大,如果股价下挫,吴总身价缩水最多。”

会议室里一片笑声。吴卫国也哈哈一笑:“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吴浩,你让设计部准备方案,一个月够不够?”

“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这样,一个月内,吴乾把标书准备好,到时我们再开会讨论,正式投标前,消息不得外泄。现在散会。”

众人一面起身往外走一面继续讨论着:“拆迁必须速战速决,有一个钉子户拔不掉就会拖延工期……”

“金城可是前车之鉴,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