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间有笑意,口中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不用藏了。

钟贞没望见萧珩,小乙便说:“他光靠那张脸就能在年级里名列前茅,还要什么成绩……”

但她清楚,现下,萧珩对她态度冷淡疏离,兄妹这种关系也只是表面上的靠近。

“半年前,”萧珩解释说,“初三转到市一中,中间又回了北京中考,结束后来了弇城。”

无数人向他投去一瞥,他一眼没回,谁都不回。

她假意侧头去看,余光里便全是萧珩。

她搭话:“你的名字有什么意思?”

闭上眼。

萧珩转头看她,“记得晚上关好门,最好锁住,这样就一觉到天亮。”

钟贞后背一凉。

她莫名想起那个被锁住的房间,视线又触及墙上晃动的阴影,钟贞脸色难看地问他:“家……家里……有鬼?”

萧珩直视她,神情沉肃。

钟贞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指尖在椅把上轻点,一下又一下,没声响。

萧珩点头,眸光闪烁:“有……”

他闭眼,声音冷而疲惫,“是一只厉鬼。”

后半夜,钟贞在极度困倦中倚在椅子上睡着。

萧珩始终保持清醒,他看了许久的暗白墙面,不禁侧头。他很快判断出,她睡得很沉,短时间内不会醒。

有些事,他不太明白,但没关系。

指腹沿她后颈线条轻轻滑下。

从发线附近、白腻颈畔至背脊,从真切触碰到她皮肤、感知她体温至隔着一层衣料,艰难地、令人心烦的。

指尖触到她内衣暗扣。

他及时收手,理智如昔。

这只是一个实验。

为了验证他脑海中所想的。

他在脑中描摹过无数次,失败了,只有这一次,是成功的。

翌日放学后,钟贞回了趟家拿些东西。

从小区一栋栋楼下穿过,她正走向自家公寓楼下,几位上了年纪凑在一起聊闲话的老人挡住她去路。

“今朝早晨,听说昨日夜头有个人家家里遭小偷啊?”

“是呀,听人说,昨日夜头救护车啊来哉。”

小偷?

钟贞往回走到小区门口,黑色led显示屏上是红色亮字——

由于近期小区多户业主反应小区内有窃贼在夜间活动,望小区各家各户注意安全,届时保安处也将加派人手,以保障大家的安全,望周知。

……

两周后的周三,高一四班下午第一节课,信息技术课。

学校机房窗户常年挂着不拉开的灯芯绒窗帘,墨绿色的、厚重、不透光,除却电脑主机的光源,整个机房阴暗而干燥。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机房中亮着的屏幕稀稀落落,钟贞按学号坐下,开机后先打开了搜索引擎。

手背贴在屏幕旁,她边对照掌心写的文字边打入搜索框——lacampanel钟

回车,搜索。

一目十行浏览后,她又在后面加了几个字——表达什么感情。

钟贞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窥探了解萧珩的内心,然而浏览几页后她颓然发现,萧珩的心思她大概是琢磨不了了。

正如这首钟,没有表达任何一种感情,这首曲子本身没有感情,也无需演奏者有强烈感情。

这只是一首华丽的幻想曲,艰深而极富技巧,气势狂放。

由萧珩来演绎这首古典曲目,再适合不过了。他就像lacampanel,复杂、难以掌控,轻狂意气,却又教人不住幻想。

当日放学后,钟贞站在座位前整理书包。

今天夜晚有暴雨,气象局发布了黄色预警信号,他们走读生这才被放晚自习。与往常一样,钟贞依然在巷口等萧珩,如果是下晚自习,她会在距离学校较近的地方走在他后面,两人间会拉开一段距离。

对此,萧珩并不说什么,钟贞也就没解释。

她不想被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事她不愿与人分享,包括她这位哥哥的。

前一周,她在医院陪萧珩输液。学校那,萧珩请了病假,她那时也不知怎么想的,每每放学后还跑去十六班,在窗外使劲望里头黑板上的作业,抄在便利贴上,晚自习下后到医院拿给他看。

但萧珩每次只是看看,翻翻她作业本。大概对他来说,题目只要看看就行,脑中一会儿就能想完,笔都不用动。

那几天,钟贞则每天晚上都有题目请教他,而每一道题目解答萧珩只说一遍,同类型的题目萧珩也绝不重复第二遍。

有时题目讲得太晚了,钟贞这位学生倒先睡去了。

早上醒来回学校交作业时,她发现剩下的作业全被补上写完了。

第二天上午课间,走廊外赫然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