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司青德的脸色变得更加惊愕。

的确够快。那个行刺者没有料到摩西的动作如此神,他刚想转身逃走,摩西已追到了他的身后。

她总不能和新娘子一起待在洞房里,那里可有新郎陪着。

摩西又问起白凤小姐的事。管家告诉他,白凤小姐是执政司青德大人的干女儿,是三年前一次在外打猎之时,偶然遇到的,青德大人得知她是个孤女,流落在外,见她可怜,于是就收留了她。随后便把她许配给了大公子角沂。

这话音刚落,倾月突然觉得黑暗中伸来一只手,霍然拂过了她的脸颊,那手冰冷没有一点温度,倾月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在灵堂看到大公子角沂的那只枯竭惨白的手,霎时,她大叫了起来。

“是我们太不小心。看来只能到了虞美之国,据实告诉执政司青德大人,就说法戟在来的路上丢了,行法事时只好省掉这道程序了。其实我也很不想用这法戟。”摩西道。

摩西剥了一颗花生放在嘴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老爷,老爷……”来的是管家刘二井,这个新来不久的管家似乎不懂规矩,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了进来,而他的神色更是苍白得没有血色,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被吓着了。

而是等到第二天晚上,他早早躲在女儿房间附近,约莫三更时分,他看到自己的女儿从房间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朝外面奔去。

“本来以为是你,现在看来不是。”摩西道。

“我没有杀她。其实就算她不康复,我也会把那晚的事说出,因为有负罪感并不好过。”二公子风沂喃喃道,“况且连这只夜莺也已经死了。”

摩西看着他,一动不动,忽然心里有一股怜悯之情升起。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他会对眼前的这个官宦家的二公子生出怜悯之情。

执政司青德走了,带着他的手下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滋味。他的大儿子死了,而杀害他大儿子的凶手竟然是他的二儿子。他喜爱的干女儿死了,而杀害他干女儿的凶手竟然是他的大儿子。

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难道他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二儿子为大儿子报报仇吗?

他不能。所以他只有走。

这个刚刚还喧嚣的小院现在已是寂静无声,天空中没有月光,没有繁星,像人的心一样阴沉。

倾月走过来,拉住了摩西的手。摩西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她的目光告诉他,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们也走了,静悄悄地走了。

整个院里只剩下二公子风沂一人。

突然,在他的眼眸里流出泪水来。

突然,在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一掌打碎了面前的鸟笼。

“真想不到,杀害白凤小姐的是大公子角沂,而杀害大公子角沂的竟是二公子风沂。”倾月挽着摩西的胳膊,朝他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摩西淡淡道。

“事情是否已经结束了?”倾月问。

摩西摇了摇头,道:“还没有结束,甚至还刚刚开始。”

“为什么?”倾月有些不解。

“因为有些事情说不通,还有疑问。”摩西道。

“你指什么?”

“比如是谁杀害了丫鬟秋云,既然不是二公子,那是谁?他为什么要杀害秋云?”

“是啊,这事情的确有点奇怪。”

这时他们已来到房中,摩西坐在一张板凳上,又站起来,来回在房间里徘徊,脑海里思索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据丫鬟秋云和二公子的叙述,他又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考虑了一遍,尤其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仔仔细细地推敲。

突然,摩西止住脚步,眼神闪亮了一下。

“你想到了什么?”一旁的倾月急忙问道。

“走,我们回去。”摩西道。

“回去?回哪?”倾月满脸的疑惑,对摩西莫名其妙的话摸不着头脑。

“回二公子那里,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但他们去晚了一步。

当他们转身回到院中,摩西突然心里有一股不祥的感觉。

院中还像刚才那样宁静,但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彻骨寒冷。

最后摩西的目光盯在房门的前面,那里原来有一个鸟笼。

现在依然有一个鸟笼,只是它却被打碎了。

粉碎。一根一根的木头散了一地。

鸟笼里的那只夜莺也躺在了地上,最诡异的是,这只夜莺的五脏六腑已被挤了出来,好像有一只脚在上面压过去。

摩西的瞳孔在渐渐的收缩,他似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缓缓地迈上了台阶,来到房屋之前,一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房屋的正中央有一张板凳,板凳上坐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他们。

这人当然就是二公子风沂,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摩西他们已进到屋内,他好像还没有觉。

倾月刚想开口叫他,被摩西制止住。

摩西的眼睛看到了椅子下面的一把剑,剑上还有血迹。顺着这把剑往上看,摩西就看到一只手,一只白皙,犹如少女才具有的手。

手在滴血,一滴一滴的血从上面落在地面上。

这时倾月也看到了那把剑,那只手。她差点叫出声来,好在她及时地用手睹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她的脸颊已变得煞白。

摩西已来到了二公子风沂的面前,他看到了他的正面。

在二公子风沂的咽喉处,赫然在流淌着鲜血。很显然,他刚刚死去不久。

“他……他是怎么死的?”倾月战战兢兢地问。

“他是自杀。”摩西回答。

“自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