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山西边,自山腰处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伸,两旁的枯树上,偶尔传来几声雀叫,小道尽头,坐落着一间古朴木屋,屋口处,架着一木质水漏,清水顺着竹尖处徐徐而下。

屋内,一清风道士盘膝而坐,浮尘自膝盖斜靠至右肩,右手虚握尘柄,左手手握一羊皮书卷,双目微眯,唇口隐隐而动,随即,嘴角上扬,丢下书卷,往屋外去了。

木屋外,清风道士双手背于身后,手中尘尾随风而动,就这么遥望着小道北面,身后水流声徐徐不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流声戛然而止,一道身影自小道尽头缓缓而来,未至多久,身影渐渐清晰,虽然离的远,但从那模糊的轮廓中不难看出,定是一位潇洒少年。

未至多时,那少年已然近身,只见他面如冠玉,身似降龙,原来这少年,便是当日与沈晨一别,一路南下而来的唐辉。

“道长?”唐辉惊讶道。

那清风道士宛然一笑,随即道:“怎么?不愿意看见老道?”

“晚辈岂敢。”唐辉赶紧说到。

“这还差不多,也不枉我传你归元术。”清风道士笑了笑,随即看了看天边,便对唐辉说到:“可愿随贫道屋内一叙?”也不待唐辉回话,便往屋内而去。

唐辉干笑一声,提了提左肩处欲滑落的包裹,跟了进去。

原来那清风道人便是当年在潭龙镇传其归元术的神秘道人。

木屋内,唐辉与那清风道人席地而坐。

“你可知为何在此遇上贫道?”说完那道士便拿起刚刚丢下的羊皮书卷,自顾看了起来。

唐辉哑然一笑,随即道:“前辈有通天彻地之能,晚辈岂能随意揣摩前辈之心。”

“好一个聪明的娃儿”,闻言,清风道人哈哈大笑道,“也好,那我便跟你讲一讲这古往今来,奇人异事...”

五竹山下,夜色宁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木屋内,烛光闪烁,“前辈今日见我,应该不只是谈论这奇人异事,秀山丽水吧?”唐辉的声音不高,但在这宁静的夜色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老道宛然一笑,抚了抚胡须,对着唐辉道:“如今天下之势,你可明了?而你又欲往何处而去?“

“如今,元兵攻打边关,征战连连,兵荒马乱,匪寇横行,弄的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唐辉叹息道。

“那你可知如今潼阳关前,战况如何?”道人转而看向窗外。

“晚辈路过沂水镇时,曾听闻,如今潼阳关前,乃是韩懿德老将军孤军坚守,宋氏加派精兵十万,乃由镇西王领兵亲征。”唐辉回道。

“潼阳关前,你认为宋军可否守的住?”道人转过头看,看着唐辉道。

“元军虽来势汹汹,但潼阳关地处天堑,易守难攻,且韩懿德老将军征战无数,兵法绝伦,已于元军抗战数年,未露败相,如今,宋氏又加派十万精兵,依晚辈之见,元兵难入。”唐辉卑谦道。

“却也如是。”随着话音刚落,唐辉便见那清风老道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起来,随即屋外一道身影隐隐显现,正是之前那变得虚幻的清风老道,身影还未凝实,转而又消失不见。

唐辉微叹一声,正欲起身离去,忽然现此前空空如也的桌子上,已然多了几本羊皮小册。其中一本小册上面赫然写着“归元术”三个古朴大字,唐辉连忙自桌上拿起,随即翻开而阅,待看至小半时,心道:“原来如此。”

放下手中书册,唐辉又拿另外一本羊皮小卷,书名看也未看,便翻阅起来。

“剿敌而围,力而破其聚,然数人为列,分敌似藕莲,聚而攻其丝,分歼之...”屋外清水细流,屋内少年席地而坐,手捧羊皮书册,时而抬头仰视,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双眉紧锁,时而面露了然之色.....

狭山小道,马至西行,蹄落处,偶尔几颗碎石坠入山堑。

“在想什么呢,晨弟”,沈刚随意的问道。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倘若那少年不懂功夫,刚子哥你又不出手,是否又是另一番情形。”沈晨收回遥望的目光,低头看向那深不见底,幽幽而深的山堑。

沈刚闻言,只是一笑,随即握着马缰的手稍稍加快了些拉拍。

见沈刚未再言语,沈晨又再次遥望远方。

“倘若真如我想的那样,那少女自然难逃一辱,还好那少年有些功夫。”遥望中的沈晨面露欣然之色,未多久,转而双眉紧锁,眼珠左右转动:“只是这样的事,又仅仅是今天所看见的这样?普天之下,处处都有可能生这样的事情,或者类似这样的事情,又会有多少人因此悲伤,因此哀痛..”

“到了,到了。待越过此山,便是渭河关,离我中军大营不远矣。”沈刚笑着说到。

苍茫大地,杂草丛生,碎石断断,尘土飞扬,偶尔几只大雁自天空划过。

一座古朴城墙矗立在这广霾大地上,两边土墙约三丈之高,紧闭的城门上方,砖墙处,刻着三个暗红色大字“渭水关”,只是这“关”字其中一点色泽已落。

伴随着“吱”的一声,城门缓缓而开,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将领,腰别钢刀,手握铜质刀柄,身穿铁色盔甲,颈系红色巾布,面露凌烈之色,望向沈刚肃问到:“来者何人?”

“中军大营,副将沈刚,途经此地。”沈刚正色道。

“原来是副将大人,快快请进。”中年将领连忙说道。

随后对着城门内大声说道:“开城门。”话音刚落,伴随着“吱吱吱”的声音,古朴的城门缓缓打开。

城内,两百兵士分列而站,手持长枪,腰系刚刀,身着轻盔,迎风而立,随着一声喝起,两百将士脚踏三步,随即顶起长枪,操练起来,顿时尘飞土扬,喝声连连。

“这就是军中的生活吗,日复一日的操练,然后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或者功名宣卓,或者沙场战死,亦或者悄然的消失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看向那场中操练的众多将士,沈晨心道,随后面露疑惑,“我又是为何从军?几十铜钱?还是我本不愿如爹娘那样,贫苦一生。”

“在下‘渭水关’守将张益辉,不知副将来此,有失远迎。”正当,沈晨思索之际,一道厚重的声音随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