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鳕拿过了鞭子,却没有拿麻绳,而是对灸舞命令道:“咬着!咬住绳子的中间!把能放进嘴里去的部分全放进去!全放到口里,牙齿后面!”

转身,踏出一步,又拖起另一步,小腿胀痛难当,却不得不继续这样跪着走向门边。

门边站着魔尊的秘书,在接下来的游戏中他扮演的就是帮凶的角色,不过,偶尔也会参与到游戏当中。

母老虎显然没想到灸舞的眼中会透出杀气,她也害怕了,慢慢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才重新恢复了她的嚣张:“你想干什么?还瞪!好啊,你不塞这块抹布没关系,我想牢房那边还出得起一块抹布,要是我再让他们撒上点烂嘴巴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呢?”

铁链是带锁的,另一头牢牢固定在了墙上。在厨房的一两个小时中,早上是狱卒们换班的时间,中午是狱卒们休息的时间,都是看守力量相对薄弱的时段。为了防止灸舞逃跑,在这里干活的时候,他就要被这段铁链锁住。这也是这只恶毒的母老虎在刚刚揽下这活儿的时候向魔尊提出的要求,说什么她一个女流之辈怕制不住灸舞。

落花无语,默默地被灸舞扫入簸箕,倒入垃圾车;

每当这个时候,灸舞总是很悲哀,却又无计可施,甚至都不愿意透露出那种悲哀,因为他知道,他们的顶上有两个监视器正对着他们呢,他的悲哀只是魔尊的笑料,只是下次魔尊侮辱他的时候一种武器而已。

什么都没有改变,甚至还更好,至少,没有三天两头魔界的侵扰。

然后,和《与黑夜的战争》一样,本文也将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甚至是一个温馨的结局。

“快点!愣什么愣?”光悚突然凶狠地吼道,还顺手给了灸舞一巴掌。

灸舞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又挨了一耳光,靠着桌子虽然没摔倒,却差点把可乐打翻。

“拿好了!你要敢撒了,就别玩了!等着看你娘的好戏吧!”光悚从灸舞身后揪住了那根麻绳,粗鲁地吼道,“快点去!别磨时间!”似乎怕灸舞真的撒掉了那些可乐,这回松开手的时候居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灸舞擦了擦嘴角的血,捧起那个杯子,转身,依旧一瘸一拐地移向了饮水机。移向了饮水机。好在饮水机没多远,就在会议桌旁,并没多久满满一杯水就放到了桌上。尽管灸舞双手颤抖不已,但他还是没让杯子里的水撒出来多少。

光悚把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把烟灰缸往灸舞面前推了推:“把这些都倒进去!”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笼罩住了灸舞,他望着那半缸烟灰有些愣,真的要让他喝掉吗?

“快点!”光悚又吼了出来,还重重推了灸舞一把。

蛟鳕一鞭狠狠抽在了灸舞的背上:“磨磨蹭蹭干什么?不想玩早说!”

灸舞被这一推一抽,身体很自然的前倾靠在了桌上,加剧的疼痛让他头晕得厉害。可光悚却不让他有缓气的机会,伸手拽住了麻绳,硬生生地将他从桌上拖了起来:“快点儿!听不懂吗?!”

灸舞哆哆嗦嗦地拿起烟灰缸,将里面的烟灰都倒入了可乐杯里。

“拿筷子搅匀了!”光悚慢慢松开了麻绳,依旧大声吼着。

灸舞拿起一根筷子,在那杯水里搅了搅。可乐、油、辣椒屑儿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翻了上来,有的和可乐和水溶在了一起,而有的不溶物便和烟灰中的小颗粒一起在水中翻滚,这杯东西说不清是个什么颜色了。

“行了!到门边去,把那条链子拿来!”光悚看着搅得差不多了,继续下令道。

灸舞看向门边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心里麻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但为了不多挨几鞭子或几巴掌,他还是强咽下这种不安,提腿向门边移去。

一步接着一步,麻木了的小腿再次在地板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而臀部的棒伤毫不留情地折磨着灸舞的意志;

一步挨着一步,直觉告诉灸舞,那条链子会把他推向地狱,可他还是不得不亲手拿过来;

一步扯着一步,让他亲手把自己送入鬼门关已经是魔界惯用的手段,不管是那些卑微的狱卒们还是这些尊贵的高管们,都热衷于看他成为他们的帮凶,把自己伤害得体无完肤。

一步拖着一步,这是灸舞的耻辱,也是他的悲哀,却在保护妈妈这个终极目的之前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力,很多时候都是他胜利了,不是么?成功被纳入虐待自己的体系的同时,他也成功达到了这个目的,万俟菀因此少受了许许多多,这就够了,就是他的安慰了。

双手捧着铁链伸到光悚面前的时候,灸舞反而没那么害怕了,该怎样就怎样吧,至少不是妈妈承受这一切的,这,就够了。

光悚并没接过铁链,而是依旧命令道:“把你自己锁在桌脚上,就那只桌脚!吃饭的时候,他们怎么锁你的,就照那样锁着!”

蛟鳕和紫邪都轻蔑地笑了几声。

又来了!灸舞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默默转身来到了靠外面的那只桌脚旁,钻到了桌下面。他的双手都伤得很重,还带着手铐,要成功把那条链子扣上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几次,铁链的另一端都从他颤抖的手上滑落了。每滑落一次,蛟鳕就要狠狠抽他一鞭子,还连带骂几句。他也很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不想再继续了,所以,每次提起那段铁链的时候,他都暗下决心一定要成功,却往往事与愿违。

当颤抖的手终于把链子的两端扣在了一起的时候,灸舞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链子真的不长,这个高级红木桌的桌脚比起食堂的桌子来要粗了很多,这样,灸舞双手被锁住后,他能活动的范围就实在不多了。

看到灸舞把链子锁好后,光悚突然扯住了挂在灸舞背上的那根麻绳,拖拽了一下:“出来!”

灸舞嘴角的血已经把那段麻绳浸透了,为了不再加深痛苦,他慢慢从桌底下退了出来,刚刚退到桌边上,就实在退不了了。

光悚又扯了扯那根麻绳,让灸舞的头从桌下伸了出来,微微向后仰着,绕过厚厚的桌沿搁在了桌面上。

这样,灸舞就以一种相当辛苦的姿势跪在了桌旁。双手伸得老长,那根链子已经伸长达到了极限,手铐卡在手腕上,硌得生痛。身体也因为手被拉扯着,无法全退出桌下,而头颈为了能从桌下伸出来只能微微向后仰着,而桌沿又卡在了下巴下面。从某个角角度看上去,就像把头割下放在了桌上一样。

为了能更好的欣赏,魔尊移了他的尊驾,满怀兴趣地坐在了灸舞对面,看着灸舞如此地狼狈,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这个昔日战场上让他吃够亏的家伙,自己足足玩弄奴役了三年呢。哼,还有什么比看着昔日的死敌这么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任自己的手下折磨凌辱更刺激更快乐的呢?他太高兴了!灸舞越凄惨越卑贱他就越开心!尤其现在这种任人宰割的样子大大满足了他的这种快乐!

光悚玩味地盯着灸舞充满恐惧的眼睛,一只手轻轻摇动着那杯参杂着各种东西的液体,另一只手把一直在搅动的那只筷子取了出来,扔在了桌上:“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灸舞喘着粗气,斜着眼睛看着他,恐惧已经到达了极点,他想干什么?

光悚残酷地笑了笑:“怎么?害怕了?这可是你自己要的,我记得所有游戏还没开始前,你就求过我们的圣君,让我们放了那位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宁可你来——”他故意放慢语,甚至还放低了声音,“代母喝汤……”随即他又提高了声音,恢复了语,“你不会就不记得了吧?啧啧,这份孝心难得啊,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成全啊?“

“要!当然要啊!”蛟鳕最先喊了出来,她满脸兴奋,欣赏不到给那疯婆子灌辣椒水,欣赏这个也不赖啊。

紫邪也兴奋地轻轻拍了光悚的肩膀一下:“你这家伙,亏你想得出。”

魔尊也微微点点头,讥讽道:“好主意,这么大的孝心,我们怎么可以辜负呢?”

灸舞的恐怖达到了顶点,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头脑中一片空白,所以,他们想……那杯水……口里已经含糊不清地出了哀求声:“不……”

“不?你不想玩了?可惜啊,玩到了这一步,可由不得你了,”光悚仍在慢慢摇动着那杯液体,“你放心了,喝完这杯水,就什么游戏都没有了,我们也说话算话,不会再请你的太后娘娘喝汤了。唉!其实吧,这杯水比起太后娘娘的那碗汤来还真是大打折扣呢,就这么一点点料,唉!真是太对你不住了。”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似乎真的很惋惜,随后又话题一转,“本来吧,我是想让你自己喝的,可又觉得你喝不好,喝不干净。这么好的饮料浪费了太可惜了。所以,喂你喝水的活儿还是我们来做吧。你就慢慢享受就好了。不过,你可要全都喝光光哦。”他顿了顿,再次欣赏了一下灸舞恐惧得无以复加的眼神,忽然变了语气,大声而快地命令道,“蛟鳕!揪住缰绳!”

“哎!”蛟鳕大声答应着,手已经紧紧揪住了那跟麻绳,迫使灸舞的头慢慢向后仰去。

灸舞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挣扎的,桌面下的铁链和手铐碰撞的声音非常的响,手腕上的伤痛根本无法掩盖满心的恐怖,不,任何痛苦都无法抵消,他扭动着头也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要挣脱麻绳,想要挣脱一切。

“别动,你这样子会让我们以为你还是想让那个疯婆子喝汤的。”蛟鳕邪魅的声音再次在灸舞的耳边响起,“也是,自己怎么也比妈妈重要了,何况还是个疯子。好吧,不想,那就算了,我让光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