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结束晨会二分钟不到,史泰格出现在了门口。

“你说什么?”凯文显然没有适应她模糊诡异的外星话。

四、五、六、七、八——

搬进新家后,关云云花了一天时间采购齐全了床上用品、洗漱用品、清洁用品等日需品,并顺便熟悉了新家附近的环境。随后,她将房间进行了一次彻底大清洁,每个边角都用手擦干净,每个物品都认真摆端正,所有的衣服都清洗洁净、熨烫平整、折叠整齐、并分门别类地整理进了衣柜。虽然买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是所有物品都是生活必须品,没有什么大件高档电器,也没有什么装饰品,以至于家里显得有点空荡荡地。特别是正对大床的那件漂亮电视柜,它是整个房间里看起来最崭新的家具,长方形的直切设计,内部整块娄空,简洁的同时也显单调。是不是应该在上面放些什么,关云云想着,脑子里浮现出一台小小的复古迷你电视机。

其实,关云云本没有将电视机列入自己的购物清单,一是没有足够的预算花大价钱购买奢侈品,二是最近也没有多大的想要看电视消遣。但是,就是在前天,当她提着从超级市场采购出来的大包小包战利品向家走去的时候,她经过了一家二手店铺。那本是一家贩卖二手家具的店铺,店铺不大,约摸三十个平方米不到。两三台老上海衣橱陈列其中,几张古典小圆木桌凳堆放在一角,几张破旧的小方桌小圆桌子上面堆放着花花绿绿的小地毯,内容并不多,颇显门庭冷落。店铺内唯一拿得出手的商品或许就是那一台维多利亚风格的白色小台几,它摆放在店铺正对街道的玻璃橱窗的正中央,一张波斯纹桌布随意地铺放在其上,在波斯纹桌布的上面就摆着那台在关云云脑子里飘来飘去的粉红色迷你电视。老实讲,这样的陈列方式实在没有什么逻辑可讲,台几、桌布和电视,没有一样东西是搭调协调的。可是,当关云云从那橱柜经过的时候,却一下子就被那个小电视吸引了。它样子小小的,大约寸,有点圆滚滚,放在极不协调的地方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粉红色也是关云云喜欢的颜色。

“块就卖给你。”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在一旁插话,看样子是这里的老板。

“彩色的吗?”

“彩色的,全新的呢!原价要一两千块,块绝对是血本了!”

这电视显然不是全新的,原价也要不了一两千块,现在便宜的进口品牌液晶电视有的也才卖一两千块,关云云想着。

“块我可以考虑一下。”

“块谁能卖给你哟,不行不行,最少了,不买拉倒!”老板说完就进了屋,看样子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关云云耸耸肩,随即离开了。

现在,关云云正坐在大床上,对着那台电视柜看了又看,实在觉得应该在上面放点什么。想想自己存折上的数字,块确实也不是什么不能承受的预算。

去买吧。她对自己说。

然后一个翻身下了床,,提上包包,套上梭跟鞋,出了门。

今天的天空阴阴地低低地,灰蒙蒙的太阳像是被罩着好几层蚊帐,完全散发不出光和热。冷风飒飒穿梭于街道、行人之间,无孔不入般地钻入每一个缝隙。关云云一走出楼道大门就立刻感觉到上海冬意寒风的愈加萧瑟,跟前几天比起来,今天的气温似乎又降下了几度,不觉后悔没有再披上一条毛围巾或者套上一双棉手套再出门。不过真的要再开两道门回去取吗?她自问一句,懒骨头又痒痒起来了——算了,还是速战速决,买好就回来吧。

那家二手小店离关云云的家并不算远,也不算近,出小区大门后右转再直走大约二十分钟便是了。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刻左右,路上行人并不算多。

【可是再多几刻钟就是下班时段人潮高峰期了。】小云想着,在冷风中缩着脖子不觉加快的步伐。不一会儿,那个展示着粉红色小电视的橱窗就出现在了眼前。小电视呆呆坐在小台几上,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老板,这台电视我要了!”冲进店里,关云云破天荒地像土匪头子一样对着老板大声说,把撑着胳膊在桌边泛着迷糊的老板吓了好一大跳,一条磕睡虫给吓晕了半晌。

“块。”老板眨眨困得睁不开的眼。

“能插一下电源让我试试这个电视是不是好的吧?”

老板老不情愿地将小电视抱起来放在一张离电源插口最近的桌子上,插好电源,打开了开关。电视的画面质量比想象中好一些,颜色鲜艳,颗粒细腻。买了,关云云下了决心,掏出五张大红票子递给了老板。随后,伸手去抱她的新宝贝电视机,哪知道,这看似小小的家伙,事实上却很有一些份量。虽然关云云有着一米六十八的身高,但是细胳膊细腿的她在体力活方面实在是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家伙。

“老板可以送货到我家吗?”试着抱了一两下,小云拖着无奈的口气询问。

“块可不能包运费。本来就是不赚钱的买卖。要我帮你搬也可以,块运费。”老板利落地回答。

“就两条街的路……老板就当帮帮忙了,帮送一下吧。”她再次恳求道。

“你也说了就两条街,这么轻的东西,使点劲儿抬一会就到了。实在不行,打车!就一起步价吧,没多少钱。”老板就象铁了心了,说完就垂下头了,看样子又要梦周公去了。

从小到大最不擅长的就是跟人吵架,所以才从小被人欺负到大。关云云认命一样地叹口气,决定省点喷口水的力气,自己搬吧。

深呼吸一口,关云云双手从底部抱起新买的小家伙就这么直接出了二手店。正想着这小东西或许也没有那么沉嘛,说不定歇歇停停就到家了,两只胳膊就不觉地酸麻起来。吊在右肩上的单肩包老不听使唤的向下滑着,直滑到胳膊弯上甩啊甩,不合节拍地一遍遍打在右腿上,真让人难受。出门前也没长记性穿双运动鞋出来,现在脚上这双梭跟鞋子虽然比细跟高跟鞋实用耐磨,但也绝对不是做苦力活应该使用的装备。冷风还在一个劲儿得吹着,见缝插针似得往衣服里灌,关云云冷得直颤抖,紧扣着电视的十指和嘟嘟的小脸却开始泛起了红。本想快步向家走,双腿却不受控制的渐行渐慢。大约前行了二三分钟,关云云的左右两块肱二头肌就微微抽动着抗起议来,她就只能停下脚步,气喘嘘嘘。

不行,要把电视放下来休息一会再走,不然肯定到不了家就壮烈牺牲在前线了。小云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弯下腿,努力弓下身来。这时她才发现,要将电视放下来的这个动作也忒有难度了。因为电视的整个重量都压在她的两只胳膊上,如果想要把电视放到地上,需要伸长手臂,蹶起屁股,而且这个动作要慢,一定要慢……因为她可不想还没到家就把这新买的小东西碰得青一块紫一块得。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起来,看着一个女孩如此吃力的怀抱着一个重物,非但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不说,还有不少人直盯着她,一脸好笑的样子。就连一只刚在路边嘘嘘完的京巴也一脸诧异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