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挑了挑眉:“那本宫就把静嫔的这句‘风华绝代’当赞扬收下了。”

绿莹哪里知道夏雨荷心思的变化。

夏雨荷看了如真一眼。

被接走的和薇嘴里还嘟嘟喃喃着:“额娘不哭。”

“和薇最乖了。”小丫头娇声娇气的回道:“额娘不乖!”

“吴公公将奴婢带到万岁爷那里,万岁爷问了几句话。”绿莹回答。

乾隆看向绿莹,似乎要看她说的是不是真话,绿莹只是露出坦然的神色。过了好一会,乾隆才嗯了一声,吩咐吴书来:“吴书来,剩下的事情,你安排吧,一会把结果报上来。”

夏雨荷将药**递给汪禄,吩咐道:“想办法给如真送过去,让如真好好养伤。”

绿莹扑通的跪了下去:“主子救救奴婢们吧。”

乾隆将那张纸拿在手上,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后转而审问如真:“这张供词可是你所写的?”

如真听着这些带着讨好的声音,整个人更是恍惚。

“主子,张常在也没了,说是今天张常在把伺候的宫女都遣走了,之后就悬梁上吊。张常在如今身子不好,救下来的时候人就一口气,太医们救了半天也没救回来,人……人也没了……”

只见高氏把桌上杯子全部扫落在地上,然后才咬牙切齿的说道:“究竟是哪个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居然坏了本宫的好事!”她一把握住平香的手腕:“是个阿哥,是个阿哥啊!”

没一会,如真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回主子的话,刚过三更。”

其中蕴含之意不言而喻。张常在的这个孩子还未落地,就如此受到瞩目,叫其他膝下有孩子的妃嫔如何能忍?

“额娘!”和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小丫头就咚咚咚的跑了进来,嬷嬷在她身后一路追,生怕把她给摔了。和薇一进来就冲着夏雨荷跑了过去,一下子跑到她身边,抱住她的小腿,然后抬起头看着自己额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脆生生的又喊了一声:“额娘~”

夏雨荷站在案几前,一手拈着另一手的袖子,一手持着砚台在砚台上旋转磨墨。

“静妹妹见外了,我是瞧着妹妹笑着,所以过来凑个趣。”愉嫔脸上也是笑容,她一面说,一面抬眼看了一眼原处的张常在,然后没头没尾的说道:“真叫人怜惜啊!”她顿了一下,见夏雨荷没接她话茬儿的意思,又补充说道:“这梅花在寒风之中,让人心生不忍。”

夏雨荷和富察皇后走在前面,蕙兰和绿莹各自站在自己主子身边扶着自己主子,可汪禄和张玉都是落了好几步跟在后面,其他的宫女太监更是站在后面。如此,富察皇后和夏雨荷所说的话,便不至于落到众人耳中。

夏雨荷微微抬了目光,从镜子中望着自己的女:“没什么。”关于昨夜之梦的内容,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虽然她自己问心无愧,可是却不能说。说了,就是把柄。

这实在是太模糊了,模糊道本看不清楚身上的人是谁。

“咦,雨荷话中有话啊!”乾隆转过头望着夏雨荷,眼里满是笑意:“怎么,反倒埋怨起朕来了?”

绿莹就站在夏雨荷身后,她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但她也知道自家主子这绝对是有些不合时宜了,她往前迈了一小步,轻轻拉了下夏雨荷身后的衣襟。

倒不是说猜错了会怎么样,只是绿莹、汪禄、如真三人都知道夏雨荷如今仍在观察整个钟粹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清洗,自然是小心慎微,以防给主子留下故意出错主意的印象。

高氏听平香称她小姐,心中不觉一软,她转头望了望铜镜,看着镜中那人珠翠环绕,竟有些惆怅:“一转眼,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夏雨荷瞪了他一眼,也就把这事情揭过去了。也没打算怎么狠狠责罚他,水至清则无鱼,下面的奴才有些小算盘她是不在意的,只要不过分就行。何况,这些有弱点的人更容易收服,反而是那些油盐不进的麻烦。

夏雨荷想了一下,依稀有了点印象。当时她进第二日就被册封,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对这个没再出现过的李寿便没了什么印象。夏雨荷喃喃的低语道:“是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神色敛了一下,对汪禄吩咐道:“既然那个小太监想在本面前露个脸,你便安排一下,本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蕙兰虽然听到富察皇后的问题,但是垂目低眉,仿若未闻。

“近日去长春去的多吗?”乾隆问道。

“要什么?”夏雨荷一脸笑容:“和薇想要什么要自己过来来哦,额娘就站在这里呢。”

“病了?”夏雨荷冷哼了一声:“盯着点,可别让她在钟粹出了事,出了事情就是钟粹的事。”

“不后悔?你要知道,朕的许诺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遇见的。也许你错过了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遇上。”他嘴里说的是威严的话,可语气上却带着两分调笑:“拒绝了,你不后悔?”

夏雨荷嗔了乾隆一眼,便在棋盘上率先落下一子。

富察望着远行的夏雨荷和乾隆,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晦暗不明。富察皇后站在门口,一时也没有要动的打算,片刻之后,她身后的蕙兰才低声开口:“娘娘,快入秋了,黄昏天气凉,还是别站在门口了,万岁爷……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