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果然是做人师姐的,即使只这么点大,也是进退有礼却不乏言语间的自信。这话一出来,连着我也立刻觉得信心满满,像是已经看到了庄雨陌病愈的曙光以及那一百一十一两黄金散发出的无穷吸引力。啊~她一定是太医院的天才小医生吧!一定是吧!是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柯嬷嬷柯嬷嬷~”

“嗯……”

我放低了声音,引她一同憧憬:“蓉姨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也会好好地照顾你。皇上老了,再过十几年,也许只几年,就驾鹤去了。按照祖宗的遗训,冷里的妃子们会被遣去姑子庵里为皇室先祖诵佛念经。到时我到了岁数,也出来了,便买下庵边上的山地。小北的梦想蓉姨知道,我可以时时在院墙外探你,望你,带上鲜笋与山桃,也带上我们家那口子。你说这样可好?”

其实吧,这冷里的妃子总归是多才多艺的,我这惩罚也不算苛刻,只是要得到众人的肯定却也是不易。而女太监们,其实大多也是极能唱小曲儿的。这让我想到看官们所在的那个世界。你总知道德智体美劳的说法,但教育局就喜欢抓德智。三好学生是哪三好?学习好,学习好,学习好。好了,我不是愤青,只是作为被残害过的那代便有些看法。我想说的是,这个时空,体美劳是基础,德智是高层神建筑,与我曾经呆过的地方不同,所以我这做法亦没有为难女太监的意思,只是考验了她们所掌握本领的质量。质量不过关,还可以罚酒嘛~酒不会喝,可以喝调料的。

“哟~~~~~~”

“卫嬷嬷可在里头?”

“咯!咯咯咯咯咯咯!!!”吓到了,逃走了。

总算走到了最后,我未来的衣食父母,下半生的幸福生活。抓起她腰间的的竹牌,她左右扭动了两下,见甩不开,便不动了。继续歪垂着头,应该是在看我脚边的那野草。我看了她名字的写法,庄雨陌,名字倒是好听,比柯北好多了,果然一个是开得起后门的小姐命,一个是冷里伺候人的□命。但现如今可不一样,她得了疯病,后天的,我成了管事,也是后天的,她得花钱由我罩着。她疯得跟刚才那人不一样。有人疯了变得狂,动不动拿刀砍人用手掐人,这种人早早地被我赐了死,也只一条白绫的功夫。有的人疯了变得傻,动不动就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种人放在门口忽悠人,就跟刚才那人似的。有的人疯了变得痴,动不动就一动不动,动一动也是一抽一抽,这种人最是好管,我也最喜欢。最后一种,就是以上三种任意组合,一会一个样,有时候还会正常,分裂得厉害。而这庄雨陌,便应是后头两种里的,希望只是第三种,万一还藏了个狂的属,可不是我能对付的,而且我还不能杀她,杀她不是钱的问题,是命的问题!不是她的命,而是我的命!

“呀哟我聋了哇!”

我被这冷声冷语呛回了神,赶忙遮住自己的脸。天哪,大喊大叫了,皱纹啊皱纹!我低头看看自己深色的裙摆,果然,上头是一层白白的粉末。我的香粉,一两银子一盒的香粉……但是为了纯净的水源,值了!

“佛经是个好东西,反反复复看,修身养。”她坐在我对面,为我拿了碗,添了饭,备了筷子与茶盏。

但是这样做有个坏处,我终于知道,打马吊不仅能防老年痴呆,还能防疯病……疯的人少了,死的人也少了,进来的人还在不停增长,我觉得,这里都快住不下了。地球的危机在冷里出现,这就是一场马吊的回报,让我头疼不已……我不能杀正常的人,马吊打多了会打出感情,现在只能希望外面的人能老实些,别一个劲往这里头挤,这里没什么好,何况打造麻将牌也要钱!幸而老皇帝年纪越来越大,最近总算是消停了些,但我不希望他死,否则这里的人没几个能好过。

“……|||是你的么你的么你的么?!”

“好吧,我去……”

我吩咐完了事儿,便p颠p颠地向庄雨陌的房里跑,开门关门坐下对视。

“嬷嬷,喝茶。”渔儿愣了一秒,赶紧给我倒茶。

“咕噜咕噜……哈~~~”我吞完了茶,继续与庄雨陌对视。

而她,薄唇一抿柳眉一纠,起身从窗台拿了那盆野草,摆弄啊摆弄,将那草儿叶儿拨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瞎晃悠。嗯,看来本嬷嬷的目光煞气很重,人家都不敢看我了。不过好像又不对,她那呆呆又艳丽的脸庞啊,一点害怕的颜色也没有,倒是颇为轻松地说起胡话来。

“娘亲啊娘亲,你又瘦了。”

“……”那草的确蔫儿了些,这几日没浇水吧。

“娘亲啊娘亲,喝水?不喝?”

“……”

“娘亲啊娘亲,为什么爱管闲事的人那么多?”

“……”什么意思?爱管闲事?

“嗯?你说不多,就一个?”

“!”难道那一个是我?貌似,对号入座得太迅速了。

“娘亲啊娘亲,你说那个人怎么这么坏呢?总是让奇怪的人来叨扰我。”

“……”

“娘亲啊娘亲,那个救了你的人明明前几日还对雨陌好,原来啊,是个恶心肠。”

这……你也听见了吧!她这是在用她那比御姐还凶狠的声音轻飘飘地说着萝莉才会说的话控诉我善良的恶行吧?难道不是么?一定是这样的哟!我说不出话,只能“咳咳!……”。

她倒是当真不说话了,只拿了凉了的茶水,洒在那致的花盆里,嘴角不可查地微微上扬,似乎透露了些许狡诈的得意之色,只是那大而无神却紧紧盯着泥土的吸水状况的眼睛,又让我想推翻刚才的想法。

“嬷嬷,人来了。”

“哦,来了来了!”我跑去开门,嘴里还热情地念叨:“终于来了啊,嬷嬷可等了你好久,桑葚小……你谁啊!?”

我看着面前的皮肤雪白的小太监,他也眯着眼打量我似的,反正互相都不认识。

“桑葚师妹今日去其他里的娘娘看病去了,不在,我就替她来了。师父也有交代,让我们师姐妹几个练……哦,不对……让我们师姐妹几个给瞧瞧病。”

师姐妹?我瞧瞧他,还是她,或是它,这小太监与普通的小太监一样,一样白,一样人妖,还是桑葚的师姐么?嗯,的确说不上是师兄。没想到她们师父连太监徒弟也收,还是说这小太监身残志坚一个用功还就被那懒师父看上了,调进了太医院?不过先不管这么多,我怎么就觉得,这小太监的眼睛这么不对劲呢?老眯着……

“原来如此,大人尊姓大名?”

“禀嬷嬷,咱家叫桑白皮~~”

噗~这名字……瞧他,还满脸骄傲,神奇。桑耳桑葚桑白皮,之前我还没察觉,现在才发现,全是桑树上的药材。不过桑白皮,可真难听,她们师父起的名吧,故意的吧!

“咳咳,敢问桑……桑……呃……医官,你们师姐妹有几人?师父又是里的哪位大人?”桑白皮医官什么的,我还真讲不出口。

小太监听我问起,眯眼抬头更是骄傲,尖细的声音满满的yd:“家师是太医院里顶有才的靥无眠靥太医,桑耳桑葚两位师妹嬷嬷应当见过了,白皮上头还有两位师姐,大师姐桑叶,二师姐桑枝。”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靥无眠……耳熟啊,似乎有些名气,但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至今,我对她的印象就只有一个字——懒!至于小太监的两位师姐,瞧她们正常的名字,应该不会是太监吧。

我也不准备与他多说什么,先看看能不能给人治病。往里一步,将他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