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创造了大地。

魔——臣服于神之下。

人——统治着神所创造的大地……

威仪的城堡,矗立在高耸的悬崖之上,尖尖的塔顶上盘旋着挥之不去的乌鸦,像在预告着不祥之事。大片大片的乌云,仿佛触手可及般低压压地散布在城堡的上空。那阴沉奠色,以及城堡本身所散发出的那股王者气息,无形之种产生着浓浓的压迫感。

尖锐的号角声音,猛然地划破着空气中的凝重。闸门上碟链,转动着沉重的声音。魔女终于动了动一直僵硬着的身子,喃喃着:“终于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是啊,要开始了,一场神、魔与人类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而她,又会在这战争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混浊的黑暗笼罩着长长的走廊,魔女挪动着脚步,越过走廊,来到了大殿之上。

宽敞的殿堂,仅有几粒夜明珠在散发着光亮。

颀长的身子坐在大殿最前方的软榻之上,朦胧的光线忽明忽暗地交错在对方的脸上。那是一张隽秀致极的脸庞,细长的双眉,印着如水波般漂亮的双眸,蜒着秀挺的鼻梁而下的是玫瑰色的润泽双唇。饱满的额头上垂挂着紫水晶的菱形头饰。与双耳上所垂挂着的菱形耳饰相映成辉,当头轻微摆动之时,便会发出悦耳的碰撞之声。

这是她的主人,是她决心要全心全意所服侍的主人,魔女恭敬地跪拜在地,行着至高的礼仪,“主君,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就可以发动攻击。”

“是吗?”

细长的手臂上轻枕着秀气的下颌,被唤作主君的男子正在逗弄着手心中的那只小小青鸟。青鸟那清脆的鸣声,悠长且好听,与阵阵尖锐的号角声呈着强烈的反差。

“……是啊。”魔女挪了挪唇,有些犹豫地道。

“水艳,你想说什么呢?”眸光依旧盯着手心中的青鸟,男子问着魔女。

“是……”魔女轻舔了一下唇,终于像是鼓足勇气般地开口道,“是水艳不明白,主君为何想要一统亚克沙斯。即使现在是由人类统治,但是主君是神,依旧为尊啊。”从一开始,她便不明白,而一直到现在,她才敢把她的不明白说出口,“况且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在神、魔的面前根本就是转瞬即逝,实在是没有必要……”

卡!

一声细微的骨碎声,青色的羽毛零散地飘舞着,男子白皙的手心中赫然躺着颈子被折断的青鸟。刚才的清脆鸣声,此刻已不能再有了。血,顺着手指一滴滴地淌在地上。

“这不是我喜欢听的话呢,水艳。”纤细的嗓音之中,糅合着不容抗拒的威仪。男子的嘴角轻轻地掀起一丝弧度,漂亮却没有温度的双眸盯着魔女,“这只是一场游戏,神的生命太过长久,长久得有些无聊,所以,势必需要一些游戏来打发时间,不是吗?”既然这块大地是由神所创造,为什么不能直接由神来统治呢。现在的人类,太过污浊,连年的战争不断,肆蘖残暴,即使无他的加入,亦不会安逸。既然如此,那么他干脆把这一切结束得早些。

“是,水艳知错!”诚惶诚恐地把头贴在地上,魔女企求着原谅,“只要是主君的心愿,水艳即使牺牲一切也再所不惜。”而这一切之中,当然包括她自己。

睨了眼魔女的惶恐,男子的手腕轻轻一动,手中的青鸟已化为灰飞。手心白皙依旧,只有那地上的片片青鸟羽毛与那斑驳的血迹,在提醒着所发生过的事。

“牺牲一切吗?”轻轻的嗤笑声从他的唇角边溢出,“水艳,你爱我吗?”冷漠的呢喃,如同清冷的琴音。

“我爱主君。”魔女的头依旧贴着地面,恭谨万分地道。魔会爱上神,折服于神的力量与气势。然后奉献着自己的一切。不同的魔会爱上不同的神,但是至死却只会爱上一位神。爱上了之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改变。

尽管爱神,却不能希翼得到神的爱,因为数千年来,神从来没有爱过谁,不管是魔还是人。而她,爱的是他——剑神。以己为鞘,以剑为刃的神癨。

奉献牺牲,怕是他永远也体会不到的感情吧。长长的睫毛覆住了眼敛,“一个时辰后,全军出发。”手一挥,男子屏退魔女。

“是。”魔女静静地退下。

幽暗的殿堂上,男子轻闭着双眸在养神。一个时辰之后,该是开始亚克沙斯大地的杀戮了,耳边仿佛已能听见刀剑的碰撞之声……

“朔琊,朔琊……”淡淡的清雅呼声轻唤着男子的名字。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殿上。

“皋邑,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没有睁开双眸,男子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