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头一回,范黄黄没在第一眼,对面前的男人出现畏惧排斥的反应。

倒不是因为这家伙有多帅气迷人,而是她已让愤怒情绪盖过了一切。

“你刚刚说它是怎么受伤的?”

那两柄绝不该出现在一个正常狗狗屁股上的“装饰品”,究竟是怎么跑上去的?她用约莫零下四千度的冰嗓问着他。

男人满脸愧疚,“是我……呃,是我乱甩东西时,误伤了它的。”

范黄黄的嗓音持续降温中,“你是把它当牛排?当镖靶?还是当成了出气筒?”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又愚蠢的……白痴?!

男人深深懊悔,黑瞳中满是歉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无法接受这种说辞,“不是故意的就能这样?若是故意它岂不是已经枉死?”

男人被数落得心生恼怒,终于决定要开始反击。

“喂!这位凶巴巴的小姐,如果是故意的,我就会把它挂在墙上欣赏,任由它的血流尽,制成标本洋洋得意,而不是跑到几乎断了气的找人帮忙,连鞋都没穿,先是找兽医院,然后是问人如果兽医不在诊所,又可能会是在哪里。”

当个兽医不安于室乱乱跑,还悠悠闲闲的吃早餐?难道她这样就对?

范黄黄闻言视线往下移,果真瞧见了一双肮脏、沾满泥巴的大脚丫。

如果没看错,她甚至看见对方脚踝上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想必是在一路狂奔时,让杂草石头给割伤的。

活该!报应!老天有眼,明察秋毫!

范黄黄毫不掩饰眼里因见血而出现的满足快感,不过嗓音依旧冰冷。

“叫什么?”她边问边伸手,从对方怀里将狗儿抱过来。

“石梵。”

她微愕掸起眸,“它叫吃饭?”怎么这么怪?比黄黄的名字还怪。

“石头的石,梵谷的梵。”男人摸摸鼻子解释,“这是我的名字。”

“谁管你叫什么?”她一脸嫌憎,“我问的是狗。”

“奥斯卡。”男人微窘,再度以沾了狗血的长指去摸鼻子。

站在范黄黄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器宇轩昂。

一件黑色背心罩在式样简单的白色衬衫外,搭配一条褪色牛仔裤,发长及肩且紊乱,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狂放不羁的霸气,看得出绝非那种会乖乖守规矩的居家男人,而是一头爱在外头游荡使坏的野兽,不爱受到半点拘绊的。

他其实生得很好。

除了高挺的鼻梁及薄削的唇瓣外,他的五官中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清澈深幽,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黑瞳,看似多情却无情,那是一双会招蜂引蝶狄花眼!

或许就是因为自知生得还不错,也难怪他比较习惯的是女人问他名字,而不是问他的狗了。

但他今天总算是踢到铁板,眼前这位兽医小姐,彻头彻尾连个正眼都没瞧过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奥斯卡身上,当然怒火除外。

“乖乖奥斯卡别害怕,你什么也没做错,只是不幸遇到了一个笨主人。”

听见这话,石梵不悦的沉下脸,面部微微抽搐。

喂!这位兽医小姐,他已经知错且悔不当初了,能不能别再这样出口伤人?他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好吗?

没给他为自己申辩的机会,范黄黄抱起奥斯卡往餐厅门口走去,石梵正想举步跟去,却被无情的喝住了。

“别跟过来!你就在这里等,如果有事不想等就留个电话给傅姐,我会让她告诉你结果。”

“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

“没有必要,它和我都不需要你在旁边,此外,先安抚好你的猫吧。”

话说完她赏了他个冰冷背影,消失在门外了。

猫?

那倒是,他居然把黛丝给忘了。没好气的收回视线,石梵蹲下身抚了抚那只不安的在他脚边打转的波斯猫。

那只反应太慢的白色小笨狗不会有事吧?黛丝眼里仿佛是这么问的。

黛丝在他身边七年了,奥斯卡才两年,是以向来以“大姐猫”身分自居,一狗一猫间偶尔会发生抢玩具或追逐互咬事件,但吵归吵、咬归咬,她终究清楚那只白色小笨狗是自家人,所以还是会担心的。

“别担心!”石梵对着黛丝说,“奥斯卡不会有事的。”

“不只是它,你也大可以放心……”

出声的是站在吧台后方,从头到尾瞧着热闹的店家老板傅巧羚。

“yellow是个好医生,你的狗狗不会有事的。”

石梵直起腰,下意识地皱了眉头,“yellow是她的名字?”

傅巧羚耸肩,“她叫范黄黄,范仲淹的范,黄色的黄,英文名字叫yellow怎么,你对她的名字有意见?”嫌拗口?

“不敢。”又不是向天借胆,跟个女酷斯拉计较?

但想了想后,石梵还是忍不住开口说:“只是黄色,应该是种很温暖的颜色吧?”

而叫黄黄的也该是个既温暖又可亲的女孩,至于那位冷酷的兽医小姐,他比较建议她改叫Black或Brown这两个颜色还比较像她。

博巧羚笑了,“没错,yellow就是一个很能为人带来温暖的女孩子,只不过她散发的对象是有选择性的。”可不是人人都能有此荣幸。

“你的意思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是出在我身上啰?她对我可真凶。”甚至厌恶到见他流了血,她的心情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