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晌,桑旖才回了句:“没有。”

车子启动,手打着方向盘,还没出医院呢,又听程译问了句:“骆远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会尽全力,不过关于孩子和大人的问题,还是得由你们家属决定。”

安静的地下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铃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叫骆巍猛的一震,他咽了咽口水,大概是徐艳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叫他仍旧心有余悸。

从骆远离开到现在,一个小时还不到,他应该还没拿到钱,不过那个纸条,他应该看到了吧。

脸上仍旧火辣辣的疼,深红的指印足足占了半张脸,桑旖舔了舔有些破皮的嘴角,淡淡的血腥味道带入舌尖,她吐了口唾沫,转而又去找骆巍掉在一旁的手机。

打火机放回裤兜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划拉了下他的手指,骆远摸了出来,呼吸有一瞬的停滞,那是他曾经送给桑旖的发卡,缝隙中间正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原本他们说好的,会带着人一起去交易,可骆巍昨天却提出,让他单独去拿钱,钱到手了,他才会把桑旖交出去,还有那个地下室里的女人。

纤细的手指触感微凉,可途经之处,却无一不在着火,那手指描摹着骆远的眉眼,划过挺直的鼻梁,最终,停在了他的唇上。桑旖抬眸看向他,食指勾勒,不过是轻轻动作,便轻易叩开了他的唇舌,被骆远含了进去。

头顶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昧,那是夏夜的飞虫在不停扑腾,前仆后继,骆远在那样的灯光下点了根烟,并非是想要排遣些什么,单纯就是瘾头犯了。

骆远把她想的太好了,干净美好这样的词语从来不属于她,她早就已经把自己毁得一塌糊涂,坏到了骨子里,如果骆远都知道了,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她算计?

等呼吸渐渐平复,干咳声也终于停止,徐艳顺从地贴近骆巍,腥臭的味道就在鼻端,叫人作呕,可她却心甘情愿地张开了嘴,然而当红唇轻启,她却没能叫骆巍如愿,轻轻地抛下了自己的条件:“你帮我做一件事……”

觉察到了他的意图,徐艳嘤咛地挣扎了几下,可那模样实在不像是抗拒,带着些欲拒还迎,倒像是在调情,就连那声音,听着也像是在叫春。

脸上的泪痕,哭花的妆容,也叫徐艳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徐艳确实很漂亮,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桑旖也不会否认了她的漂亮。但她就像漂亮的美人蛇,摇头摆尾,一点一点地靠近,漂亮的外表,温柔的模样,久而久之,叫人放松了警惕。

到楼下时,很意外的,桑旖揽住了沈阿姨的手臂,亲密却又突然地在她耳边问了句:“阿姨,你还记得下周是什么日子吗?”

会议桌上响起了一阵哄笑,大概是觉得稀奇又荒谬,这中间有人抓住了重点,忍不住猜测了下:“这么说来,徐艳就算分到股份,可还是被桑旖压了一头?”

骆远倒了些热水,正在温那盒牛奶,热气蒸腾,飘渺而又虚幻,桑旖静静地看着,手里也一直握着那袋小小的面包,她没拆开,而搪瓷杯里的热气似乎也越来越淡,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程译递回手机,也点到为止终止了那个假设的话题,招了招手,喊来了一旁待命的警员。

长裤草草拉起,慌乱中,裆口的拉锁也没来得及扣上,甚至半软的那根性器也还耷拉着,暗影里头站着的骆巍,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声音软软,带着朦胧睡意,可似乎,也延续着昨晚的事后缠绵。单人的这张木质小床迫使两人靠的很近,甚至,桑旖还故意曲腿蹭进了骆远的腿间,暗示而又撩拨地厮磨碰触。

他在喝水,就着她刚才喝水的那个位置,一饮而尽剩下的那些,脸颊微红,鼻头微湿,残存的那些情欲叫他看起来还是很性感,仅仅是一个动作,可莫名的,桑旖却面热了起来。

骆远的汗还在淌,皮肉间的摩擦,滚烫的汗似乎到了桑旖身上。她早就抛出了勾引的饵料,骆远想要,可又不敢,怕要了就没法回头,怕自己会粉身碎骨。

情欲挣扎里的男人最是禁不起撩拨了,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桑旖,冷不丁的,硬物又朝前耸动了几下,微微渗出的粘液再次弄湿了桑旖的指头。

屋里明明不热,可骆远却出了一身汗,细密的汗珠,慢慢积蓄,从喉结,到肩膀,最后统统漫进了胸膛的凹陷处。

鲜活跳动的那颗心,仿佛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痒痒的,痒到叫人心头发酸。骆远好像无声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但不管有没有,都被湮没在了无边的夜色中,叫人无法察觉。

程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客厅,接过警员手里的笔录,他也看了沈阿姨一眼。三两下翻完笔录,很突然的,他问沈阿姨要走了手机。

忍不住多看了眼,长的确实不错,不过像她这种专挑有钱男人下手的女人,估计除了漂亮也没什么本事了……嗬,倒也不是,床上那活儿肯定厉害,要不然,桑志国那老狗逼也不可能娶了她。

桑旖清楚记得,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还有骆巍给她的那几个耳光。

他又看了眼桑旖,目光下流的在t恤的下摆处流连打转,那t恤底下,是不是什么都没穿啊……

“很疼?”

明晃晃的嘲讽,叫人听的刺耳,有些警员听不过,想要上去和徐艳理论,却见她拎着包,晃荡着钥匙就往车库走。

眸中闪过些许不明神色,可最后,桑旖又放弃了那样的念头。

身下的人,分明也有些意乱情迷,微肿的红唇,染着绯色的面颊,甚至那双总是冷冷的眼睛中也难得看到了一丝迷离。

桑旖想活着,更想活着从这里出去,所有能活命的方法她都会去试一试。

眉头忍不住蹙起,心情突然就烦躁了起来,骆远撕开了面包的塑料纸袋,也把牛奶插上了吸管,侧身递过去的时候,桑旖在看着他。

四目相视,彼此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打算,骆巍确实是在试探,担心骆远色迷了心窍,到最后把他给卖了。

“干完一次,床单都湿了,她也不让我洗,缠着又用手给我撸硬了,然后背过身,扒着屁股让再肏她一回……”

外头的暴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而屋里的一切,也随着那场暴风雨,缓缓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