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多看了眼乐静骧,从他那面表无情的俊容还真是看不出什么,倒觉得有点高深莫测、蕴藏玄机。“是,小的先回去。”他走了数步,又被唤住,“爷,还有事交代吗?”他又偷瞄眼主子,那想说什么的表情还稍有关心的感觉。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放……娘、娘、娘……爹……救救我、救命啊!救我……”她一直挣扎、一直挣扎,小小的身子就是挣不开那大手的箝制。“娘……娘……放开我啦!”她边哭边喊边踢着小腿,一在那人身上赠了好几个脚印子。

小和一直帮着主子求情。

乐静骧无所谓地睨他一眼,“不是我的人,难不成是树谦的人?”

“里头没有丫头帮忙,你放心让她——”

“是。”

“怎么样?这下……有救了吗?”他看傅蔚儒翻看她紧闭的眼,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活不活得了?

“再寻一个地方?”苏君回头看着巧韵带愁的容貌,心中忽有所感,巧韵不过大她一岁,而且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但是这一年多来,跟着她东飘西荡、躲躲藏藏,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一点也没有姑娘家无忧的样子。

难怪她的主子对他费尽心思,依然还是在门外徘徊。

看她有如当初救回时的昏睡模样,心里真是感慨万千。早知道爱上她会如此难枕,当初他该直接将她还给钟冠文,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只是他若真这么做,错过她的人换成是自己,往后若发现她是该属于他的,他也一定会抱憾终生。

唉!苏君啊!苏君啊!到底是怎样的情缘,让我和他为了你这般痴、这般狂啊!

乐静骧轻抚着她微肿的唇,这该是那男人深吻的结果。他嫉妒,真的好嫉妒,但是却不能责怪什么,因为这不是她的错,更不是那男人的错。覆盖上她的唇,、,还带了些许咸咸的滋味,她这唇瓣到底吃了多少泪水,里头应该有一些是那男人的吧?

想他和钟冠文在商场上都算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今儿个却全输在她这个小女子身上。而她若是长得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的美样儿,输得这么凄惨倒也心甘情愿。偏她长得只算得上清丽,是比得上街角卖豆腐的珠儿,却不能堪称佳丽啊……

真是被傅老头说中,做了一宗赔钱生意,而且还是赔得最多的生意,不但人赔上了,连心也赔上,愈想愈不甘心啊!

原本轻吮着她的唇,随着他瞪视的表情,咬得愈加用力,灼人的热力亦散发开来。

苏君被咬痛了,嘴角逸出了痛呼,人悠悠转醒;看见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早以为干涸的泪又汪汪地涌上眼眶。

“静骧哥哥!”她用力仰起身子抱住他。

乐静骧让她抱着,不管她为什么哭,这都是最后一次了。

从她开口喊他的名字,每次喊,每次都哭,以后不许她喊他这名,这个名字不过四个字,不值得她用这么多泪水来换。

何况他乐静骧从小就爱笑,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笑面虎,没道理他爱个女子老是让她哭。

一想到这个,他托起她哭肿的小脸。唉!本来就不是什么天仙美女,这阵子又哭得这么凄惨,还真是教人不忍卒睹哩!

他笑着贴上她哭扁的小嘴。“哭出了这么多泪水,还嫌不够吗?”他的舌舔着她红肿的唇瓣,逗弄了一下,撬开她的唇,进到她的小嘴里头,逗留一会儿才退开。

“静——”

“呃,等一下。”他用手急急地捂住她的嘴,迷人又勾魂的眼转了转,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嘴角逸出魅人的笑纹,“以后不许你喊我‘静骧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喊我这个名字都是哭着喊,我不爱看你哭,你也说过,你很少哭,这阵子让你哭足以前少掉的眼泪。今天我让你最后一次掉泪,往后你陪着我一起笑,好不好?”

听着他的话,苏君很想给他笑容,嘴唇被他的手捂住了,他看不到笑纹,眼角虽有笑意,泪还是流了出来。“

“傻丫头,你又不是存水缸,哪来这么多眼泪好流?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带你回来……”

“是你去救我的?”苏君拉下他的手问。

“救你?没有,我去的时候,他已抱着你昏迷的身体。看到我冲进去,他什么都没说,静静地把你交到我手上,静静地看着我抱你离开,我以为……你为什么会昏过去?”

“我不知道,我……我该知道他是不会伤害我的……”说不到三句话,她又哭了起来。

乐静骧叹了口气,看她打算贯彻他的话,要在今天哭个彻底。心里不想说些无意义的话,开了口还是说:“别哭了好不好?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拭去她流下的泪,眼眶的珠泪儿又冒了出来。

苏君看他一直紧蹙着眉峰,不愿重复钟冠文对她说的话;忽然,她想起钟冠文对她说的最后那些话。

“苏君,他到——”

“冠文哥没有对我说什么,他只是抱着我说:‘芷儿,我情愿你死在我怀里。’重复这两句话,她痛哭了起来。

真的,再也不能喊他冠文哥了。他点了她的昏是在告诉她,他会当钟芷已死在他怀里,这世间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深的情啊!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割舍对她多年的感情,成全她想离去的心。乐静骧苦涩的笑着,随即又想到,好一个钟冠文啊,他真是老奸巨猾,今日他这么一退让,怕是苏君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一辈子都要背负他给的深情。

该死的钟冠文,输也不输得干脆一点!他到底还想图个什么?

乐静骧搂她回到怀里,眼底浮现出深沉的欲。“别想了,你答应过我,今后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是约定,你不许忘。”

凝视他深情的眼眸,苏君缓缓垂下眼睑遮住满眶的珠泪。允诺地点点头,将后贴靠在他的唇上,“是的,苏君的心里,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

“静哥,我一定要去吗?”苏君穿着锦白骋花红的大袖原,坐入轿子前紧张地问。

自从钟冠文的事情后,她生了病,足足在乐府休养了一个多月足不出户。三天前受邀入宫为皇上演奏了几首琴曲,皇族的人依照旧例给了一些奖赏,比较特别的是,皇上居然开口要收她当义妹,还封她个公主的名号。

当下,她当然是不愿意。莫名其妙的被人收为义妹,她吓都吓死了,哪有可能点头答应?她想都不想就要摇头回绝,乐静骧却在一旁催她点头谢恩,害她跪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乐贵妃见她僵在那儿,才笑着告诉她缘由。

皇上会想收她当义妹,一是因为有事要她帮忙,希望她能代表皇室出面参加“文竞”。二是受乐静骧的请求,因为她没名没姓又没地位,虽说他早早就离开尚书府自立更生,然而他还是和尚书府脱离不了关系。

他不想在成亲后带她回尚书府时被人冷言冷语的取笑,有个身分总是能遏止那些好事者的搬弄,就算是有名无实也无所谓。

“丑媳妇也有见公婆的时候,何况我的苏君长得不丑啊!”乐静骧在她额面上印个安抚的吻。

苏君注视他长得实在好看的脸,叹气道:“我实是配不上你,你甚至比冠……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外貌相差太多吗?”她将钟冠文的名字吞回肚子里,偏头看向别的地方,说出心里的看法。

“你这是在疏离我,还是嫌弃我?”他扶正她的脸,见她不愿正视他,微怒地贴在她唇上问:“难道你赚我长得与你不搭,所以才这么调侃自个儿来回避我吗?”

苏君被他故作哀怨的语气逗笑了,“静哥,我有你这么俊的人当夫婿,是多少姑娘们梦寐以求的事?你不但家世好、才华高,人聪明又英俊到几乎无人可比拟了,怎么会有人嫌弃你,不想嫁你呢?”

她——一的赞美他,得到的是一个惩罚的吻。

她不理睬他的怒意,继续说:“倒是我,要什么没什么,从面貌到家世,没一样可以拿得出台面和你相配,该被嫌弃的人是我,不是你啊!”乐静骧寒着一张脸,愤怒地转过身不看她。“你说没有人会不愿嫁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你不是嫌我长得太好,长得无法和你相配,所以不愿意和我回府拜见我的爹娘,不愿意我开口提亲事?”

她不知道他想回府提亲事啊!他又没事先跟她说,怎能说她不愿跟他回去拜见他的爹娘呢?苏君想开口辩解,但他不听,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堆话——

“我长这么大,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脸好看不好看,没想过要拿这张脸去和谁比;没想到这张脸竟比不过钟冠文;没想到它居然会长得和你不相配,让你不愿与我——”

“静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个意思的。”对于他突来的怒气,她只能赶快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