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我吃饭的人突然肠胃炎,吃到一半我就送他去医院了。”

“他们问了好多问题,确认我对你没有不良企图,到凌晨才放我走,应该是没事了。不过我睡不到几小时就来上班,现在很困。”其实后来是胖警察拉着他交换离婚心得,他故意说得夸张,使苦肉计,果然让她很歉疚。

“不可能。他辜负了瑷琳,我女儿的幸福又不是他买的衣服,穿腻了就扔,想穿了又捡回去!”白升庆语气决绝。

“你有什么错?”白升庆很雄。“你就错在太心软,一再放纵他,这事早点让我知道的话,不会变成这样。”

“这太过分了!”白瑷琳难得如叫此愤怒。“我叫爸爸去跟他报社的朋友说,不准写这种不实报导!”

他不服气,于是每个案子,他都私下做一份,鞭策自己,不要忘了目标。

“欸欸,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讲讲而已。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是白家小姐吗?再说,”毛秀忻眨眨眼。“你答应要插一盆漂亮的花放我店里,看在花的分上,我超乐意帮忙的。”

“喔?家里有谁?”

“我和妈妈。还有菲利浦叔叔。”

画那个外国人干么?“有我吗?”

白唯茉瞄他一眼,不说话,继续画图。

好,显然女儿心目中的蓝图没有他。他不敢生气。“好,你画得很好,慢慢画……”他进厨房去对孩子的妈吐苦水。

“我们女儿画她的家,家里有她、你和菲利浦?杜肯,却没有我!在她心里,那个外国人的地位比我还高……”他很沮丧。

“多点耐心,你和茉茉才相处几天而已,她现在愿意和你领了,比起刚开始进展很多了,不是吗?”白瑷琳好整以暇地洗青菜。

他怎能不急?“她画的图没有我,却有那个外国人,也许她心里把菲利浦当成父亲了。”这怎么可以?

“也不是没可能。”提到菲利浦,她又烦恼起来。他好几天都不接她电话,是还不死心吗?还在想办法改变她的决定吗?

她心不在焉惮度,让傅聿恒傻眼。她怎能这么无所谓?是了,反正女儿跟定她这个妈,谁来填补父亲这空位,对她都没影响,也许连她也比较喜欢那加拿大人……他凛住脸,感到很受伤。

白瑷琳浑然不觉他心事重重,叹口气。“菲利浦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有点担心。”

我和你整整四年没讲过话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他敷衍地问:“为什么?”

“我和他有点不愉快,好几天没见面了,他在台湾没有亲人,我怕他出什么状况……”

“他还有同事和朋友会留意他的,这么大的人,几天不见面不会怎样。”

“不,这次情况不同,他追了我两年,我一直没答应他,怕耽误他,逼他离开我,话讲得很直接,一定让他很伤心。”

逼得好逼得妙!他暗喜。“失恋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如果因为被女人拒绝就受不了,未免太不成熟,你甩掉他绝对是无敌睿智的决定。”

她瞄他一眼。“你幸灾乐祸的表情很明显。”

“是吗?”他摸摸脸颊,无所谓。“情场无情,他是我的对手,我同情就等于拿刀砍自己。”

“可是茉茉喜欢他,我也喜欢他,他是我们的好朋友,他难过的时候,我们不喜欢有人幸灾乐祸。”

“……当然,我也曾经被女人拒绝,对他的痛苦百分之百能感同身受,我只是不方便公然称赞对手,在内心当然寄予无限同情。”行,他硬拗,随风转舵还不容易?这样的风度有没有赞?

她忍笑。“您的口才很好啊!傅先生。”

“当然,这几年我历练多了,长进不少,而且,至少我现在还站在这里,光是这点我就比他强,多少该表现一点风度。”

“你站在这里又能代表什么?”

“代表你对我的肯定。”杜肯先生不见踪影,他却每天都能来吃晚餐,她的决定还不够明显吗?

他还真能掰!白瑷琳笑了。“你想太多了,买花的也能进来。”

“你会让买花的进来厨房?我不认为。还是让买花的陪女儿说故事?更不可能。当然我还付出别的努力,例如和女儿努力沟通,和她培养感情,来厨房陪你做晚餐,饭后陪你们看店直到打烊,我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奉献给你们,我猜,这些大概让我女儿的妈感动了……”

他靠近她。“所以她和杜肯先生划清界线,都是因为我,没错吧?”他目光灼灼,像要看穿她内心。

“你真的……想太多。”她否认,被他的逼近害得呼吸不稳。他显然在对她施展魅力,墨眸深深的凝视,很、很执着,她续加快,有点招架不住。

“喔?我以为你没轰我走,对我和颜悦色,就是为了要让我想太多。”他注视她的鼻,秀润的嘴,微红的颊,他每天每晚将这些掬在掌心,仔细珍惜,他还得等多久?

“瑷琳,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她回避他的眼神。“你别急,这问题等我们再相处久一点,再来谈。”

“为什么要等?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都解释清楚了。”他蹙眉。“还是你不相信我没有外遇?”

“先不提信不信你,四年是不短的时间,可能改变很多事,也许我们不再适合了,人是会变的。”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她又胆怯了,也许还不够信任他,还是怕受伤,怕踏出改变的一步。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想知道答案,立刻,但一阵脚步声打断他的话。

两人抬头,刚好看见菲利浦牵着白唯茉走进厨房。瞧见傅聿恒,菲利浦本就阴郁的脸色倏地一沉。

“菲利浦?”白瑷琳惊喜地迎上去,数日不见,他显得憔悴,精神委靡,她看得难受。“你还好吗?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我想安静地思考几天,做一些决定。”菲利浦打量情敌,对方体格挺拔,容貌英俊,但也不过如此,到底哪里比他好?

对于他不友善的眼光,傅聿恒从容以对,随对方看。现在他占上风,让让对方不要紧。

白瑷琳又道:“那也别都不接电话啊,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白唯茉撒娇。“菲利浦叔叔,今天有夜市耶!你带我去好不好?”

“唉,我没心情和你去。”菲利浦摸摸小女孩的头,一脸悲惨。“茉茉,我如果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

“你要去哪里?”母女俩异口同声地问。

傅聿恒眉角抽搐了下。母女俩默契真好,有这么担心这男人吗?

“我想跟公司要求调职,回去加拿大。”

“咦?!”母女俩大震撼,白瑷琳自责。“你是因为我,所以……”

“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来台湾,既然和你没可能了,我想回去,家人也很想念我。”菲利浦眼眶殷红。“但我还没向公司正式提出要求,我想听你亲口说最后一次,说你只要和我当朋友,只要你说……”

白瑷琳很为难。“菲利……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好吗?”

菲利浦啜泣一声,豆大眼珠自眼角滚落。“瑷琳,你真狠心……”

傅聿恒傻眼,这么大的男人,说哭就哭,是演哪出?就见这庞大的猩猩向他前妻展开双臂,想来个惜别的拥抱,而他歉疚的前妻也配合地趋前,他当机立断,自己跳进猩猩的怀抱。

“瑷琳,我——”菲利浦的真情告白顿时卡在喉咙里,怒瞪着抢过来跟他拥抱的傅聿恒,这人不用力拍他的背。

“我知道,要和朋友分别是很感伤,你别担心瑷琳和茉茉,我会照顾她们,跟公司辞职一般都要提早提出,你离职需要什么协助,我都可以帮忙。”最好快滚!

“你干么?我不想跟你说话!”菲利浦心情正恶劣,一把推开他。

白瑷琳赶紧将傅聿恒拉开,对菲利浦道:“菲利,你先别急着走,留下来吃饭,我有话跟你说……”她拉着傅聿恒离开,留下女儿和菲利浦在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