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云京,万康。

靠着山坡底下,一间简陋的乡下屋子中。

吕健想了很久才拨通了电话,“喂,是魏哥吗?我是阿健。”

“哦,是我,下午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感情味。

“我……下午可能也去不了了,魏哥你看……”吕健犹豫的说。

“我说阿健,上午已经给了你半天假,你这又说下午不来了,现在可是缺人手的时候,你这不是难为我吗?”电话里语气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啊魏哥,我朋友病了真的是脱不开身,这样吧,你就再给我半天假,我明天一定回去,行吗?”吕健用商量的口气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好吧,就再给你半天吧,无论如何明天都得回来!”

“谢了魏哥!给你填麻烦了……”

吕健放下电话,就转过身来。看着铁架床上躺着的那个满身是血,已经昏迷的男子,开始陷入了思索。

这个人是吕健昨晚下班时在小路上现的,吕健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见这男子还有气就把他背了回来。

现在看来恐怕不简单,看着那人血染破碎的衣服,吕健心中多了一丝慌乱。一个陌生人以这种情况出现,任何人都是接受不了的。

吕健只是一个市里的保安,年龄刚过二十,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的情景。出于心中小小的不忍,吕健还是将他照看到现在。

当然其中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这男子从背回来开始,就不时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名字吕健是听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他的亲人。

吕健想着,一个对亲人如此在意,以至于时常以梦话的形式喊出来的人,他的心也坏不到哪去。想到这儿,吕健原本害怕的心才稍微静了静。

“嗯……诗……月……”

一道并不清晰的声音再次从床上响起,吕健急忙走了过去,现这人的头上满是汗水,于是找了条毛巾,用冷水洗好后叠放在他的额头上。

随着这人渐渐安静下来,吕健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帮他盖了盖被子,然后吕健就出去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到了晚上,床上位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躺在一张窄小的铁架床上,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神sè有些迷乱。

他下意识的想要坐起来,但只是微微一动,身上传来的苦痛使他不由呻yin了出来,他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痛也让他昏沉的脑袋很快清醒了起来,他脑中开始努力的回忆,他记得在他失去知觉以前应该身处于一片树林之中,至于自己后来怎么来到这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闭上眼睛,默默运气检查着体内的伤势,让他吃惊而又有所预料的是,体内的真气已经散去七七八八,仅存有的也是凌乱之极,不为所用,提不起半分的力气。

确切的说他体内的真气并不是散去,散去是彻底的失去不能复得,只是他目前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他被木夜城剑气贯穿了肩膀,经脉受创颇重,再加上失血过多,现在能够醒得过来已属幸事。

眼下必需要采取措施,时间拖的长一刻,他xing命所受的威胁就多上一分。

“有人吗?”

林小凡只觉得喉咙干涩异常,努力的让自己出声响,但出声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么虚弱。他细细的听,感觉有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便向门口望去。

“咔。”

一声刺耳涩的开门声传来,门开了,走进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皮肤暗黑,显然经过长期暴晒,而且带有营养不良的sè泽。

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下面有着大而尖尖的鼻子,使他的五官看起来不甚美观,却也不似电影上jian恶之人的形响,他嘴角挂起的笑容显得很真诚,声音带着几分阳光之气,“你醒了,你伤的好像很重,感觉怎么样?”

林小凡沙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还好,只是有些痛,对了,这是哪?”

“这里是我家,我是昨晚下班回家时在路上现的你,你当时已经昏迷了,我就把你驮到自行车上将你带了回来。只可惜这山路不好走,我看你的伤势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就让你先在这儿躺着,我给城里的医院打过电话,那些诊所的大夫磨磨唧唧的一天还没有来,我正着急着,没想到你现在醒了过来。”阿健说着说着面露愧疚之sè,看得出他内心有着几分自责。

林小凡见他穿着朴素,显然生活并不富裕,听着他说了短短几句话,感觉这人也就是一个质朴的乡下小伙子,还蛮单纯忠厚的。

林小凡缓慢的摇摇头,“不用了,我的伤我自己可以处理,我衣服里有外伤良药,我一会敷上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谢谢你好心救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醒的过来。”

“真的可以?”那人神sè有些担心。

“嗯,对了,你怎么称呼?”林小凡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即问道。

“我叫吕健,你就叫我阿健好了。”那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向林小凡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看我这脑子,你都睡了一天了一定饿坏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嗯,我叫林……凡,你就叫我小凡吧。”林小凡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做了一下小改动,而后向阿健感激的点点头。

林小凡又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体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闭眼。

听方才阿健所讲,自己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也就是说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如今的通讯设备这么达,消息传播的度匪夷所思,想必昨ri一战在古武林中已经传开了,只是不知会被众多口舌谈论到什么程度。人多口杂,足以让事实正反相移黑白颠倒,这种事以前并非没有,偏离事实的听闻也时有生,林小凡可不想这种事情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了结一个盛名在外的宗师高手,只怕动静不会小的。

说实话,以他的xing格是不希望被过分关注,若非6风逸战败身死,他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去向人挑战。

此中牵涉的关系复杂,那个让他许多年都无法遗忘女人真的没有影响他的处事方式吗?

不可能,要说没有那只能是在逃避,但多年过去,以前的终究是回不去的从前,如今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以后的人生不能为自己而活。

所以他只能选择远远的看着她,他不希望她痛苦,他想让她早ri走脱,她曾经的泪水让他一生都忘不了,他不想再看到。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如烟一样飘散吧……

“来了,粥好了!”阿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小跑着从厨房出来了。

林小凡见了,双手用力支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阿健急忙制止道,“你别动,我喂你。”

林小凡还是坚持坐了起来,摇头强笑道,“我没那么不济,再说我在这里占了你的床,已经够麻烦你了。”

“哪的话,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其实你也别过意不去,老天能让我在夜路上遇见你,冥冥之中就是一种缘分。”阿健见林小凡的年纪也大不了自己多少,便直接以小凡唤之,而且这话儿让他颠倒的头头是道。

林小凡笑着点点头,低头之间,看见被上还未干透的血迹,他突然眼珠一转,“你难道就不奇怪我是怎么受的伤吗?”

“开始有些疑惑,”阿健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不过你不说我也不想多问。”

林小凡有些赞许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当然,我可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阿健立刻拍拍胸脯说道。

林小凡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从阿健的手中接过稀粥,简单的喝了两口算是冲冲饥。在接下来的闲聊中林小凡也了解了阿健大致的状况,阿健的家位于云京西部云扬县内,父母皆是农民出身,以种田生活,阿健高中没有读完便下学踏入社会,工作几经更换都未得如愿,寻找之下孤身离开了云扬县来到万康。

阿健现如今在街里的一处市里做保安,一个月勉强可赚的两千薪水,维持生计倒是可以,只是因为街里所租的房子价钱过高,阿健思索之下在附近的乡下租下一处简陋的房屋,将就着住下来,也就是二人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好在此处里街里上班的地方不算远,骑着自行车倒也是闲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