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壁还准备喋喋不休,冷不丁从背后感受到一股寒意,一回头,相衍站在月门边,手里捞着大氅,不知听多久了。

“避嫌?”相衍笑了一声:“本相无须避嫌,时候也差不多了,来人,请荣大人回去。”

连海深想了想:“首先做这些事之前,要问问自己的良心。”

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明日过后,莫说你家爵位,就是性命都不知还有没有在!”

相衍指了指那橙黄的封皮:“一本假账而已,也值得您拿到圣人面前来献宝?”

沈束河与连士良是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殿上又回到鸦雀无声的状态。

“平身。”

“唔,放开!”

☆、壁咚

隔日便是除夕夜,大雪下了几天几夜,在今日忽然停了,太阳从云后面探出身子,映得皑皑积雪仿佛散发着万丈光芒。

“啧啧。”李长赢感叹道:“卓相真是个宝藏啊,每次同您交谈都有一番新收获,实不相瞒,是的,旭初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引君入瓮的妙计。”相衍点头,问:“所以国公爷从一开始就知道,您的新夫人来得不怀好意?”

连士良气得不轻,拂袖走了。

“你还敢顶嘴!”黄氏挥舞着拐杖:“你这哪里是教训妹妹,你这是要她的命啊!你这恶毒的小蹄子!”

鹤庭和听雨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寒冬腊月得费多大劲才走到这来,分明是她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这才走漏了消息。

“您明日不上朝吗?”连海深惊恐地看着他取下腰上的玉珏:“别脱!”

连云浅没好气地说:“她倒是硬气,有本事自己出钱啊!”

“爷”观壁神情十分复杂:“连大小姐想见您。”

这是方才相衍随手塞给她的,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镇定地说:“就随手拿了件小玩意儿,赠芍,给钱。”

“闭嘴。”相衍已经皱起了眉,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收拾这不知好歹的小东西,让她知道教训,知道别轻易挑怒他。

观壁、观虚低头:“爷。”

若不是曾相识一世,他还以为李长赢准备谋反呢。

这一幕落在连雪微眼里,她低眉揉着帕子,嘴角不屑地一撇,哼,知道祖母回来了,惯会做好人是吧。

并不是休沐日,连士良没有在家,二房的男主人也要先去六部述职,所以辅国公府这一屋子女眷迎接的不过是另一屋子的女眷罢了。

连海深并不去碰,笑着看许姨娘,发现她脸上有一种类似复杂的表情。

“我”连云浅想起今晚无意间听见的话,心口还砰砰直跳,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连海深,她说:“我只想要好好活着,我、我从没想过害人。”

“只是如今妾身说的话在国公爷面前不顶用,这事还得大小姐帮妾身一把。”

是了,大小姐说茂儿没事,说不定是何莲这贱人使的激将法,不能中计,不能!

连树茂眼前一亮:“姐姐聪慧!”

采兰看了一眼惨兮兮的四少爷,笑说:“大小姐想问四少爷借一卷书,奴婢在青竹院正满院子找不到人呢,特意来这碰碰运气没成想就碰上了。”

“大皇子屡次拉拢卓相,不见您有诸多青睐,我还当您是向着太子的。”

太子不过十岁,《帝王策》都读不利索,亏他说得出来。

话一脱口她就后悔了,感到周遭顿时冷下来:“我”

相衍道:“闺阁女儿不可露面,某送大小姐先回去,麻烦沈兄随衙差去走一趟。”

连海深看见她的眼神,知道这丫头肯定误会了,心中大呼冤枉。拉着赠芍走远两步,问:“怎么了?”

连海深一愣,大眼睛看着裴遵庆,摇摇头:“你在胡说什么?”

何莲写好密信交给连贵,又低声问:“再问一问那位主子相家大少的事。”

何莲在场,她没敢提欺负连云浅的事,话里话外把责任全推给连海深,听得何莲眉头都皱了起来。

连云浅回过神,连忙让杏花把方如意扭送去连福那里,自己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什么两情相悦!我看是暗度陈仓罢了。”

结果话出去没半天,连云浅抱着料子上门来了,连海深站在门口看了她半天,才将人迎进来。

陶元二十三年冬,乾帝旧臣右相相衍秘密护送幼太子出长安,于长平坳遭遇新帝卫军围堵,死于乱箭阵中。”

相衍唇边露出一点笑意:“那你当我银钱太多。”

“去递个帖子,我要见卓相。”

“???”

“老太爷到——”

说罢狠狠拂袖而去,脚步踩得扶风楼的木楼梯嘎嘎作响,恨不得将它跺穿一般。

院门口,观壁正把一群人拦在门口,十分为难地说:“相爷不在,咱们是不能放您进去的,夫人莫为难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