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相衍摇头:“您这是捡了石头还当宝贝似的揣着。”

“还有什么?”

明德帝拍拍袖上的雪花从门外跨进来,他年岁不小了,一捋花白胡须,脸上平淡无波。

外头冰天雪地的,相衍拉着连海深寻了一偏僻宫殿闪身进去,将她就势一抵压在宫墙上:“怎么碰上李长赢了?”

几个姐妹回头,是个男儿打扮的英气女子,她走上来,单单冲连海深行了一礼:“连大小姐,我们殿下有请小姐!”

辅国公府一共五个姑娘,并茂哥儿一个男孩,茂哥儿一直跟在连士良身边,老夫人便带两个媳妇五个孙女从长平门进宫。

“我不管你是不是偶然,旭初对我忠心耿耿,卓相大人为何要提醒我小心他?”李长赢问着,面上的笑容十分和蔼可亲。

所以这账目上的猫腻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一本做得极度精致的假账,精致到可以以假乱真。

连士良走在最后,犹豫了许久将腰佩放在桌上,低声喝了一声:“深姐儿,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毕竟做了几十年老夫人,身上气势还是有的,连云浅吓得连连后退,心说杏花去搬救兵怎么还不回来啊!

屋内的连海深扭头看了一眼相衍,问:“这些人怎么就凑到一起去了?”

什么叫引狼入室,她这回是深切地体会到了,板着脸硬邦邦说:“小女要休息了,右相大人还杵着做什么?”

杏花嘀咕说:“也不知谁出的钱,看样子买得可不少!”

“就大、大小姐呗长得可漂亮那个!”小伙计小心打量他的脸色,说:“掌柜的不敢耽搁,连忙使唤小的来回禀,求壁爷行个方便。”

连海深并没有说什么,将手中盒子交给赠芍,连雪微惊讶道:“姐姐真的买了那步摇?”

她绕到人家身后,指尖点了点男人宽厚的肩膀:“嗯?”

“巧合罢了,小女只是路过,便不打扰大人了。”说着一压赠芍的手,二人转身就走。

相衍勾起唇角,问道:“相某想问问大公主,私制甲杖,您准备做什么?”

她这堂姐不应该为她叫好吗?

十二月十二,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

连海深给树茂支的招还真拖住了连士良的脚步,后来又加上何莲的缘故,许姨娘只不过被罚了一年月钱,又禁了足而已。

连云浅更心虚了,头都低了下来:“知道。”

“妾身早觉得何莲来得不对劲,这样的人当除之而后快!”

许姨娘被何莲激怒,挣扎着想起身,猛地看见香案下一点衣裳料子。

连海深说:“咱家子息稀薄,姨娘犯了父亲大忌讳,这样吧,你且回去邀买几个碎嘴下人,明日去前堂外小声议论此事,要父亲知道流言猛于虎。”

采兰匆匆赶过来,一瞧连福已经将连树茂打包好了,赶紧上前行礼:“福叔叔有礼了!”

王朝的主人始终会更迭,而在皇帝年老的时候,像相衍这样股肱之臣的站队就显得格外重要。

“今日并非休沐之期,大殿下贸然出城,若是传到圣人耳中,又要责备殿下不务正业。”

捂嘴,你们也太可爱了吧!=°w°

沈渡濂恨恨地锤了一拳:“都怪我没事先查清楚,就贸然来了!”

相衍收起差点没藏住的阴鸷,难得地露出一点笑意。

连海深嗤笑了一声,心里有些感动:“你别说得好听,谁知道你要从我这里谋夺什么?”

她心中慌乱,实在担心儿子,赶紧叫来连贵:“快,替我递个信儿给那位主子!”

小洛氏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如意妹妹怎么弄得一身狼狈,这样如何见人呢,快快去收拾一二吧!”

“我、连大小姐,我错了!你放了我吧!”方如意连忙求饶,连声说:“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

“真的?她嫡姐也肯?”

赠芍一听就炸了锅:“这亲事本就是小姐的,她们还有脸请小姐去!”

《大梁本记》里写:“陶元二十年,春,大皇子李至于江北起兵,大军势如破竹,直逼长安。大公主李长瀛领命待战,顽抗半年,于二十一年夏初在风渡坡战死马前。

“想给就给了。”相衍不甚在意地说:“你想要,刚好我有。”

连海深大喜过望,惊喜地翻了又翻:“真是太好了,表哥真是雪中送炭!”

“快了,马上过年了,她年前也就回来了。”

连云浅也回过劲来,急急开口:“方小姐进来的时候,小女在院落里,二公子在屋内,这样还能被方小姐误会,小女也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连海深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指尖颤抖得厉害,牙关咬得口中满是血腥味。

这个男人心机之沉,连海深可是领教过的,她说:“您又在谋图什么?直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