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石韬一训,豺狼虎豹们个个怂了,夹着尾巴滚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出。

“新年快乐。”

章烬:“……”我压压惊。

程旷看见李呈祥面朝水池,把兜里掏出来的、一张画片似的东西放在手心里抚摸了一番,动作小心翼翼。

曹辉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摁着暴躁的陈锐靠墙蹲下来,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这两个人突然闹成这样,曹辉连蒙带猜地想了个大概,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了,要把炮哥儿拉回来吗?拉得回来吗?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李呈祥扯过铺在床上的被褥,蒙住了程旷的上半身,视线受阻前,程旷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李呈祥饿狼一样垂涎三尺的脸,还有那只可怕的大手。

“嚯,学霸,”章烬嗤了声,不为所动,“要不咱俩同归于尽?

方鹏把烧烤盘端到餐桌上,足足装了六个盘,除此之外,还有一盘煎饺。

“老寡妇你再说一遍!以为老娘不敢扇你这张老脸是吧?你给我再说一遍!”

罗凯有一种偷鸡摸狗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虽然他才刚摸到一撮鸡毛,顶多算个“偷摸未遂”。

“没事儿,”胡淼笑了笑,“就是想问,中午去哪吃?”

听筒里人声响起的那一刹,程旷立刻挂断了电话。罗凯正好在这时候赶过来拍了下程旷的肩膀,程旷面色不善地看向他,罗凯感觉程旷仿佛剜了自己一眼,怔怔地噤了声。

当初为了方便载人载狗,章烬给单车装了后座,看程旷病还没好利索,一时心血来潮就喊了他。不过以程旷那副拽上天的烂脾气,多半是不会坐的。

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

章烬和胡淼没什么意见,陈锐没吭声,曹辉当他默认了,于是把屁股后面那只硕大的军旅包推到众人中间——作案工具就在这只包里面。“等一下!”陈锐沉吟半晌,忽然伸出了尔康手,把曹辉吓得一哆嗦,差点举手投降。

老板一言难尽地瞅他一眼,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黄皮纸袋给他:“喏,拿去吧。”

“那玩意儿上头有锈,你想死别死我家楼上,晦气。”章烬把双氧水往桌上一搁,发出“咚”的一声。

不等程旷回答,他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音效!简直有毒,一想到那bgm……啧啧,背上嗖一下就凉了。哎,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学霸你听过没?”

司机师傅听了一耳朵,笑着说:“被狗咬了没那么可怕,网上好多信息都是吓唬人的。像你这种情况,先去医院打一针,回去盯着那条狗,盯十天,看它发病了没。要是狗还活蹦乱跳的,人就没事儿。”

程旷看她揭开了罩在水桶上的盆子,从桶里捞出一条鱼来。那鱼活蹦乱跳,被摔在地上还不停地甩尾巴,她又把鱼抓起来,啪——用力地往地上摔了几下。

章烬翻身避过,一条腿同时踹在程旷膝弯,程旷就没想躲,钝痛刺激着他,反而给他一种挣脱般的快感。两个人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和桌椅间扭打在一起,活像两条疯狗。

繁琐的收作业、排座位等流程结束后,石韬开始讲课程安排。

程旷站在原地,看见驾驶座敞开的车窗里伸出一只夹着烟的手,车子从他面前经过,车主人侧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秒,朝窗外弹了弹烟灰,眼神讥诮,弯着的嘴角勾起一种轻蔑无礼的冒犯。

“你比他俩还自信啊,”谭敏笑眯眯地看向皮裘,“在我手里拿一百有那么容易哦?咱们走着瞧。”

话音未落,皮裘就感觉到了周围一圈人朝自己扫射来的森森目光。

这个“走着瞧”的结果是,全班有近一半人没有及格,还有几个全军覆没的——黑板上就有俩。

“还真有满分的,大家猜猜是谁呢?”谭敏扫了一眼黑板,挑眉看向章烬和罗凯,“你俩蒙一个?”

在讲台听写的几个人要互相给对方改分并纠错,如果改错了,自己也要连坐罚抄。而按照谭敏定的规矩,听写扣了多少分,每个错误就要抄多少遍。

英语课代表是个娃娃脸,理综不太行,但是语文和英语十分强悍,她曾经靠这两门拉分,硬生生地挤进了班级前五。在课代表和学霸之间,谁拿满分还真未可知。

章烬看了程旷一眼,想也没想就在程旷的听写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勾。

底下马上有人惊呼:“哇哦——炮哥儿威武,学霸牛批!”

那转瞬即逝的一眼,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信你”。程旷感觉肋骨之下的某处被人敲了一下,一丝陌生的情绪趁机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很多年以后,他都忘不了炮哥儿当时那种全心全意的、笃定的眼神。

“章烬,你这么相信他啊?”谭敏向来皮笑肉不笑,谁也不知道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只见她拿了一支红色粉笔,走到娃娃脸那面黑板前,画了一个勾,批上了一个红艳艳的“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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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姓章的渣渣说的什么鬼话¬_¬

呔,好一个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男人→→太坏了这玩意儿

第37章老子还一点便宜都没占着呢,他凭什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擦,什么情况?居然不是学霸满分吗?”

“经此一役,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英语这块儿,课代表是无敌的,学霸还差点火候。”

“等会儿,好像不太对啊,我对着笔记查半天了,没发现学霸有错啊……你们谁发现了吗?”

“我滴个乖乖,别吵吵!谭敏改分了,是两个一百啊啊啊!”

“谭敏这波操作简直六六六。”

“学霸逆天了,连英语的地儿都占了,他还让不让人活?我可算明白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

谭敏往下面扫视一圈,打断底下同学的窃窃私语:“眼馋吗各位?我倒要看看讲话的里面有几个满分的。皮球儿,刚才你声音最大,我就问你手酸吗?”

皮裘把脑袋往胳膊上一埋,欲哭无泪。

岂止是手酸,简直要手残了。

体育课跑操结束后的自由活动时间,七班四分之三的人灰溜溜地滚回了教室。

人群解散时,程旷听见身后有人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