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裕汤翻了个身,起身去冲了一个冷水澡。进浴室的时候特意看了看那半边的门,如他所料也锁上了。他觉得自己有点糟糕,竟然想着贺浔硬了。

“哦,怎么,吃了闭嘴丸吗?”

又等了十分钟,贺浔出声,“裕汤?”

徐杰一脸便秘的表情,“不是……吧…”又补充一句,“肯定不是。”说完想了想,有点虚,“暂时…不是吧……”

“hello,林季森,可以叫我jason”

贺浔视线从徐杰身上移开,对上裕汤的眼神之后一下就松软下来,“嗯。”

裕汤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被搔刮地痒痒的。他拿出两个鸡蛋和面条,又拿了一颗上海青。打好鸡蛋丢壳的时候,打开垃圾桶,看见了一个中超写着新鲜榴莲的盒子,以及其他的一些材料边角垃圾。

贺浔想大概他没注意,看到未接来电应该会回过来的。

他爸妈这下态度端正了,对视一眼,他妈开口,“贺岩,我们从小怎么教你们的?”

“你饿了?”

实际上两个主角也没有那么难猜。

“怎么,你不是最爱这家,良心发现给我省钱啊?”徐杰真的疑惑了,自从发现了这家的榴莲蛋糕,裕汤每次都要带一个回去。

“大几个月也是大啊,”裕汤看到练习的姑娘射中红心,吹了句口哨,又想起什么,“刚刚看你驾照,你生日快到了?好像是11月,几号啊?”

停车场只有四五辆车,周围店门全是关的,看起来荒无人烟,唯一的声响是远处呼啸而过的来往车辆。裕汤带他们走到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防盗铁门前按了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怎么有点像秘密街头交易,贺浔有点想笑。

聊天的时候贺岩正躺在沙发上无聊地丢坚果再用嘴巴接住,看到这句话一个坚果砸到脸上:“你喜欢的人?”“你说的是他??”“不是你代购群里那个打广告的女生吗?”连发三句还觉得不够,起身躲开爸妈到房间里给贺浔挂视频,都被拒接了。

贺浔坐在那拿筷子的手指都僵硬了,大抵是不愿自己心事被人直白猜中再拿出来玩笑。那一瞬间他甚至想逃走上楼。然而裕汤的双手始终牢牢地放在他肩膀上,他又镇定下来。

“是吗?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上次和shawn写作业太迟在他家三楼睡的,早上起来贺浔还给我们准备了早饭,应该就是不善交际吧。——你生物基础的实验报告还没写?这不是明天due吗?”徐杰无语地看着陈墨面前空白的数据表,“快写吧你,还操心别人。”

“嗯,问他喜欢吃什么。”

徐惠拿出手机:“姐妹们,我沦陷了。”

裕汤想到带贺浔来看房子那天。当时他约的是学校的公交车站,他站那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人,结果等了十分钟也没见人过来打招呼,倒是旁边站着一个戴帽子的高个男生,时不时要转过半个身子朝他方向看他几眼。裕汤打电话过去想问对方在哪里,就听那一声喂就从旁边传来。裕汤当时也是啼笑皆非了,挂了电话走过去拍拍他肩:“哎,这呢,看我好久了吧,怎么不直接打招呼,互相等这么久……”裕汤有点近视,对方转过来他才看清楚全脸,当下都有点卡壳忘记该说什么了。“咳,走吧。我就是裕汤。贺浔是吧?”听到对方嗯了一声,“你名字有点耳熟,我们是不是见过啊。”贺浔听到后伸手抬一抬帽沿,微微转了一小圈,又嗯了一声。本来随口说说,这下裕汤有点懵了,这么好看的脸不至于见过忘记了。直到坐上车,裕汤才灵光一闪:“是不是两周前你是我接的机啊?”这下贺浔嗯得挺快,裕汤莫名其妙从里面听出了点笑意。

“早上。”

叫徐惠的女生一看到他还没回答就先笑:“哇没想到你这么帅啊赚了赚了。”然后坐进后座。裕汤哈哈了两声放好行李坐回来,拿过副驾驶剩下的三明治:“饿么,先吃这个。”女生惊讶地接过来,笑到:“怪不得群里说你的接机最抢手呢。”

贺浔在他手靠近的瞬间就躲开往后倒,动作幅度太大把桌上的玻璃杯打翻在地上,橙汁撒了一地,玻璃碎了。

两个人谁也没动。甚至裕汤的手还伸着。

贺浔先反应过来,抽了纸巾蹲下身去吸橙汁。

裕汤坐在座位上,没有错过刚刚贺浔眼里的慌乱和抗拒,甚至可能是惊恐——他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来。他起身去拿了一块抹布,“弄到你身上了,你去房间换个衣服,这里我来。”走到贺浔旁边本来想伸手拉一下他,又没有动作。

贺浔注意到左手的袖子全沾了橙汁,于是停下动作听他的站起来,转而去收桌上的餐盘放进洗碗机。他不开口,裕汤也沉默。贺浔在这气氛下心跳如鼓,不是心动时甜蜜的那种心跳,而是暴风雨前天边响的那种闷雷,一声声敲在他耳边。

“注意点脚下玻璃。”他经过餐桌准备上楼的时候能听见裕汤这么说,指甲抠在手心,他回了一句“对不起”就往楼梯上走。

对不起打翻了杯子,对不起躲开你的手,对不起做了那样的梦,对不起被我这样的人喜欢。

从今天裕汤下楼踏进餐厅起他就知道了,说什么和自己和解,都是自欺欺人。从来都没有和解过,有的只是给自己编织的短暂的假象。越在乎就越胆小,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不正常被裕汤发现的可能性,他就慌地不行。

他太害怕了,害怕承认的是,昨夜梦醒后带给他的不止是对自己的恶心,还有愉悦。裕汤在梦里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抚摸每一丝爱意,都不受控制地在他脑袋里公映,甚至裕汤一开口,他就能联想到昨晚梦境里耳边的轻语。他内心隐秘的地方被唤醒的东西叫渴望,而这种渴望又让他无比痛苦。

裕汤没有回应那句对不起,要是刚刚贺浔回头看一眼,就能有幸见识到他一句话让裕汤冷脸的威力。他用抹布先把玻璃扫到一堆,大块的先捡走,再用湿纸巾把碎渣弄干净。然而内心的火气仍旧不断翻滚着,打开水龙头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把抹布狠狠摔在水池里。

裕汤双手撑在水池边缘,低头长吐一口气,原本还有的一点点愧疚早就被脑子里唱反调的小人打败,看黄片怎么了?不喜欢不看不就行了么,至于因为这点事就觉得我脏要躲开么,我有什么需要道歉的。裕汤平时很少生气,对什么都一副可以包容大家随意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轻易被人牵动情绪,对此裕汤并没有感觉到高兴。稍稍平复一下心情,重新把抹布洗干净。关于昨晚的事他再也没什么心思琢磨,粗暴地把这件事关进脑内小黑屋不闻不问。

过了十分钟贺浔换好衣服下楼了,裕汤停下刷手机的手指,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吧。”语气和以往没有什么差别。

“我坐公交。”贺浔一只手握着肩带,低头穿鞋子,又像给自己找理由而补充了一句,“不顺路。”

去他妈的不顺路。裕汤握着车钥匙的手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然后他快步走到门口用更快速度穿好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