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身材这种事,若是在裁缝店里,绝对十分正常。可此刻发生于孤灯旁的单身男女之间,安静的气氛不免有点诡异。

“爹,你怎么不说话?”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答,白紫嫣觉得不对劲,匆匆跑回正堂。看到刚才口中的齐王,正端坐于桌前喝茶,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脸瞬间通红,支吾着嘴,“你,你怎么进来的?我爹呢?”

明明是他莫名其妙地乱来,她居然不敢理直气壮地反击。白紫嫣早不敢直视他,低着头假装数脚边的落叶。纷杂的思绪乱飞,想起了件令自己脸红心跳的往事。

“对不起!”白紫嫣有点手足无措,低声回应,“我真的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齐王来的真巧,^_^

“我不可能再和他做朋友了。”白紫嫣混乱的脑袋逐渐清明,理智漫上心头,“温暖后的寒冷更残忍,我宁愿一直冷着。淡漠久了,就不会脆弱了。”她拾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子,用力扔向远处,“别人都说,有美丽的回忆就足够。但我讨厌回忆,无论好坏,都讨厌。”

包展文含笑点头,“看来姑娘对在下的名字颇感兴趣,也不知是否要多谢谭婆。”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女孩家的玩意,还给你!”当年为了安慰他,她心甘情愿地帮忙,以至于隐隐偏离了方向,一些举动也超出了朋友间的范畴……如今的自己早想再那样下去,她不是替身,他也该清醒。

林小姐,林府的千金林希彤,与苏恒乃指腹为婚的姻缘。

苏恒想到今晚的事,赶紧接嘴,“我和李员外只是平常之交,若是李媛给你找茬,不要顾及我而受气。该骂的骂,该打的打。”

“你!”李媛甩了甩绢扇,高傲地“哼”了两声,仍是不屑的态度,“你就嘴巴图个痛快,人贵在自知之明,你该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如果我是你,就挖个地洞躲起来,而不是在这丢人现眼。齐王会对你有多少情谊?能持续多久?恐怕就是图一时新鲜吧!”

“我不觉得啊。”苏恒拿起她方才喝过的葡萄酒杯,闲闲地自斟自饮,“要不,把我的桌子拖过来。咱两的并着,该不会嫌小了吧!”

☆、拒绝

“你同我一齐去,行吗?”苏恒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提出期许。很怕她一开口就拒绝,加重可怜兮兮的模样,“求你了。”

其实她早过了适婚的年龄,这把年纪已经开始被人暗地里称为老姑娘。奈何,就是对任何男人都提不起兴趣。

“嫣儿……过去的事,我很抱歉。”苏恒叫停她的脚步,“如果回不去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不敢走到她的身前,害怕面对她就会语无伦次,“我知道几年未见,你我都经历了许多,改变了许多。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做朋友,重新有说有笑……现在开始,一切都是新的!”

月朗星稀,适合沉默无语,白紫嫣安静地跟随。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她也会跟着放得更慢。不与之并肩,但也不愿落后太多,始终保持着自认为最合适的两个步子的距离。

四皇子苏泽,封为襄王。性子温厚,当年常常和他们一齐玩耍,关系甚好。襄王整日醉心诗书琴画,向往闲散的生活,一看就像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人。不过重在身份高贵,是皇后的亲子。就算襄王无意争位,他的母亲怎么会放过,他母亲身后的家族岂会甘心?

这个声音,太熟悉又太陌生。熟悉,是因为声音的主人,曾陪伴过少时许多欢乐的光阴。陌生,则因物是人非陡然腾起的沧桑感。毕竟三年多未见,原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听到他的声音,竟然就这样突兀地再次闯进耳朵。

张仪自认为也算是个颇有见历的人,看过形形□□的女子,高贵的妩媚的或小家碧玉的……但从未见过这般清丽脱俗的。略显消瘦的脸庞似不染纤尘的山雪般白净,清秀的五官精致如画。晶莹剔透的眼珠盯着人看的时候,简直能牵人魂魄。

她据理以争,“明明是扮猪吃狼的故事!当年,是你让我不要客气,是你假装大方地让我想拿多少拿多少!原来却是昧着良心下套!”

“哦!”白紫嫣看着车帘外,似有意无意地问,“你这次带的随从很少啊?”

苏恒揉了揉太阳穴,说得坦诚不遮掩,“人多看着碍眼,我想和你多点独处时间。”

她赶紧挪开话题,“我们去哪?”

“西疆!”

“西疆!?”白紫嫣身子不安地动了动,“听说西疆那地方干旱少雨、寸草不生。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去那也做不了什么。你为何一定要带上我呢?”

“手无缚鸡之力?呵呵……”苏恒摇着手中的纸扇,一时笑得停不下来。

她瞪了一眼,“你笑什么?”

“你装文武盲,装成习惯了?竟然还在我面前装?”他手中纸扇收拢,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昨夜不是还叫嚣着要打死我?”

“咳!”白紫嫣的脸色微红,瞥了他一眼,扭过头,“我困了,眯一会!”

苏恒沉默地坐了片刻,着实无趣得很。知道她是在装睡,便不客气地打扰,“四弟知道我要来此地,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他四弟?襄王苏泽?写信给自己干么?更奇怪的是,为何拖到现在才告诉?难道是不好的消息?白紫嫣装睡的眼睛豁然睁开,赶忙拆开他递过来的信封。

信上字正方圆,确实是苏泽的笔迹。白紫嫣一口气读下来,松了口气。没有猜测中的坏事,不过是些问候和关心言语。

“四弟,写了什么?”苏恒忍了好久,终于没忍住,探头过来想看。

“不过是些问候的话,想不到他真是有心。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挂着我。”白紫嫣倒也大方,见他饶有兴趣,便把信递给他。

苏恒匆匆读下来,悬着的心终是缓缓放下。苏泽请他将这封信交给她时,他其实并不大愿意。多少次想拆开看看的冲动,被理智生生压下。硬是拖到这个时候才打算交给她,放下信纸,看向她,“我也很记挂着你,你知道我要多努力,才能来到这里?”

白紫嫣半点不领情,没好气地回嘴,“这里穷乡僻野,着实想不通你为何要来?好歹去江南富庶的地方,来这里干嘛?自找罪受!”

“四弟写封信给你,你就说他好。我专程来看你,你就没半点感动?”苏恒的胸口闷得慌,勉强扯出一丝苦笑。

白紫嫣怔了怔,说得好像真是她的错似的,辩驳,“又不是我叫你来的,干么要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出外活动好事多哈~on_no~

☆、同行

苏恒苦笑,想来她对自己恼怨颇深,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抚平的。玩弄着手中的信纸,折成了个小船的造型,递还给她,“静安,也让我给你问声好。”

静安!?白紫嫣愣了愣,接过信却没有接话,脑袋极快地陷入了沉思。静安是苏泽的亲妹妹,都是皇后所生。

小时候的静安长得十分可爱,红嘟嘟的苹果脸配上大大的眼睛,常常惹人忍不住要亲上一口。苏泽身为兄长,不免担些照看妹妹的责任,有时会牵着这个拖油瓶和他们一起玩。

静安人如其名,特别安静不闹腾,还有颗菩萨心肠。见他们打麻雀斗蝈蝈时,会皱着小眉头,一边奶声奶气地说道理,一边用小手扯着他们的袖子阻止。所以,在静安面前,三人通常只能憋着,连蝴蝶蜻蜓都不敢捕。

白紫嫣有时在想,静安这般柔弱的性子,还好生在皇家,否则多少会受人欺负。好歹熬到静安大了点,皇后开始亲手严格管束,才把那可爱的拖油瓶子甩掉。后来虽也见过不少面,但通常就远远微笑打个招呼而已,似乎曾经情同姐妹手牵手的情谊不曾存在。

既想到了静安,从前那件最耿耿于怀的事情,终是完全浮出脑袋。静安…静安是让她和苏恒友谊决裂的重要

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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