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布丁和咖啡都上来的很快,即便从点单到上东西的时候服务员看了穿着一身有点休闲过头的顾安安好几眼。可女孩子依旧明显的表现出对面前的甜品的兴趣比和卫源谈话的兴趣更大,卫源品了口咖啡之后又继续了刚刚的问题:“你怎么想到回y市来?”

顾安安毫不在意形象的一口吞掉了一勺布丁,可就是这样的不顾形象,女孩子的动作里也依旧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贵气和优雅,这并不是后天修养而成的,而是完全来自于从幼时就有的良好教育。

然后她轻轻的放下小巧的甜品勺,没有出一丝和碗盘碰撞的声响:“就是想在这里好好地带着,然后就像我妈一样平平静静的落叶归根就好。”

卫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和一丝不可思议,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名片盒,递给了顾安安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我在这边有个项目,估计要待上个不短的时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立刻给你安排财务总监的职位。年薪的话你想要多少都行,怎么样,来不来?”

可是顾安安却看着那张名片,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还记得以前要毕业的时候我们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名片,似乎一天不个一盒两盒就好像没有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卫源也笑了一声,却没有收起那张名片:“别多想,我没有那么想把你直接这么不讲人情的挖过来。你现在在做哪一方面?风投,并购,还是做股票?”

听了这个问题的顾安安拨弄着面前的牛奶布丁,并没有正面回答卫源的问题:“y市虽然有不少资深的企业,甚至也有几家所谓的豪门大户在,可也是有不少资源没开的,算是个不错的地方,是你选的地方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顾安安却是用了肯定句来说出这句话。

“听说y市最近的新兴产业不错,什么有机一条龙之类的。怎么,你现在转去做实业这一块儿了?”卫源想了想,不由往当年顾安安自己说的最不可能从事的方向去想。

大概……我现在干的的确算是实业?顾安安惆怅的想着。

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卫源皱起了眉头追问道:“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我开书店呢,你叫我的时候我刚从店里出来。”顾安安看了男友回过来的短信之后耸了耸肩轻松的回答,“自己做自己的老板真挺好的。”

“我说顾安安,你疯了不是?”卫源的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忍不住稍微放大了一点,“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能不能别就这么把自己一直放在两个死人的影子下面。”

“说真的,这挺好的。”顾安安再次把一勺布丁放进了嘴里,“挺和我心意的。”

“挺好个鬼,我只看到了资源的不合理配置好吗顾安安?”卫源觉得再这么下去绝对会让自己这个学妹给气出心脏病来,“就算抛开一切不说,钟伯父怎么想?”

“我是我,我做的这些事情和他都没有关系。”顾安安打断了卫源的话。

直到这个时候,为了自己提前得心脏病而英年早逝稍稍冷静下来一点的卫源才现,即便是顾安安看似是和四年前没有一丝变化,依旧还是粗看之下是宛如水墨一样却又无比精致的眉眼,也依旧是因为毫不张扬的贵气和优雅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动人,但是细看之下却能现她的眉眼之间有些潜在的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眉眼里满是安静,纤长的手指摆弄着小巧的银色勺子,在午后的阳光里安静的像是一幅刚刚完工的油画。

但是顾安安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安静的仿佛是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一样。

卫源叹了口气,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安安学妹你听我说……”

他用了原先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常用的称呼来叫顾安安,男人沉思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句话还是当初你用来劝我的。那两个人的事所有人都清楚没有你一点责任在里面,你怎么就是走不出来呢?”

顾安安吃掉了最后一口布丁:“大概是我这个人天生就缺心眼吧。”

没等卫源再说什么,顾安安微微垂下了眼帘注视着面前已经空了的白瓷碟,声音没变却多了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气场:“卫源,看在你是我学长也是老朋友的份上我就多说两句,也算给你个忠告。”

“现在那支被各种评论员夸得像是朵花一样,还说什么是买了就稳赚不赔的股是你在后面坐的黑庄帮别人洗黑钱的吧。趁着这两天收手,你的手伸的有点得意忘形了,那几个一直在坐庄的人不会就这么一直容忍下去的。”

说出这些的时候,低垂着眼的女孩子似乎是终于褪去了表面上那层完美无缺的温婉假面,露出了内里凛冽的锋芒,这锋芒的是七分漫不经心和三分狷狂不羁混合而成的一把刀。

而这样的顾安安,却是卫源最熟悉的样子。

卫源刚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对面的女孩子展颜一笑,又是刚刚那副温婉无比的模样。顾安安拿起自己的起身来:“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也就过一耳朵,听过就忘。谢谢你的布丁,我约会去了,学长。”

卫源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要接什么,只能从西装的内袋里抽出签字用钢笔,飞快的在餐厅的餐巾纸上写下了一行数字:“拿着,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毕竟还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在这里。”

顾安安走出咖啡厅,再走到了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卫源像是搭讪一样硬塞给她的那张餐巾纸上,本来是想要直接给扔到垃圾桶里的那张纸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塞到了口袋里。

女孩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的思维不要再因为见到了卫源而跑回了过去,现在在这里的是顾安安,也只是顾安安。

离开了,就不能再回去了。

叫住顾安安的男人黎默在店里不是没看到,可还没有等他从店里出来拯救自己现在的衣食父母,那个似乎是有点粗神经的姑娘就直接跟着对方走了。

黎默回到柜台后面,可是却显而易见的皱起了眉头,那个男人怎么会和顾安安有关系?

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叫卫源的男人是个什么来头,在资本的圈子里卫源这个名字虽然算不得最拔尖的,可却也是排行在前几位的人物。

就这么一个男人,怎么会和顾安安这么一个小书店里的姑娘有关系?

想了一会儿之后没什么头绪的黎默就放弃了再想下去的行动,他单手托腮就着顾安安放在店里的台式机看k线图。看着那一支最近一直在涨而且还在被各种评论的股票,黎默不屑地笑了笑,这一看就是有人在坐黑庄的股票,到时候被套牢的依旧是那些散户了。

逃课来这里看闲书的小女生看着黎默因为混血而显得俊美异常的面容兴奋的窃窃私语,瞒着老师偷偷穿的有着隐形跟的高跟鞋踩的地板哆哆直响,可是这并不能让黎默多看她们一眼。

能让黎默觉得有兴趣并且像个从未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样心跳不受控制的,至今为止也就是顾安安一个人在无意识中完成了这件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在黎默无所事事的看着k线图来打时间的时候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人之后伸手接起了电话:“怎么?慰问寒暄的话就免了。”

对面的人一个和黎默有着过命的交情的朋友:“别啊黎大少,这可是我展现我对你朋友之情的最好的时候了。”

“少来了。”黎默轻笑了一声,关上了程序,闲适的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即便是身处于这家小小的书店里,男人也仿佛仍旧是处于有着大落地窗的舒适办公室里,“你没事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直说吧。”

那边的人也不和他打趣了:“行,我就会说了。卫源去你们那边了你知道吗?”

“啊,今天刚刚知道。”黎默挑了挑眉。

“你知道这个人,但是你知不知道卫源和钟家的那个从来是只听过名字没有见过真人大小姐几年前就订过婚约的?”那个人抛出了一个自己也是刚刚知道的新闻,“你要是想掌握人脉不如好好和卫源打打交道,说不定就能和钟家搭上线了。”

“成,我先谢谢你了。”又寒暄了几句之后黎默挂上了手机,坐在那里双手抱胸微微皱着眉考虑事情。

这是不是真的巧合的有点过了头?

不过要和自己那个似乎彻头彻尾的宅女老板去问卫源的事情,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啊。

尤其还是这几天自己摸索着做黑暗料理被顾安安彻底嫌弃了并且还逼着他这个从来不下厨房的人看菜谱学做菜的情况下。

黎默这么想着,直到有人过来结账才彻底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