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厕所回来的王美玲大呼小叫道:“干啥呢,干啥呢?我早听说同学聚会是心眼多的钻被窝,心眼不少的在乱摸,心眼少的在唱歌,实心眼的在唠嗑,缺心眼的在死喝。你俩心眼可够不少的!”

萧何吏一脸谦虚地笑笑:“不敢不敢,还是你帅,还是你帅!”

众人陆续地开始围着餐桌就坐。

乔素影还没有来,但段文胜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静静地等,甚至希望时间可以流淌得更慢一些,以让他更充分地享受这份美好。

然而段文胜却没有放弃,又再三地“邀请”,只不过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冷淡的口气中也开始夹着着命令式的严厉,萧何吏实在不想为了这么一点事与自己的顶头上司闹僵,最终还是无奈地答应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每个官路行走的人,最终都似一粒微尘,或扬起,或沉沦,沉浸于自己的悲喜,却不知清风明月冷眼看人。

萧何吏吃了一惊,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出门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一个秃头赤膊纹身的汉子左臂抱着个看样子不足一岁的小孩,右手抓着隔壁房间的窗户正奋力地向里爬,衣服有大片的尘土,脸上好像也有擦伤,看来是摔了几个跟头了。

萧何吏刚要上前搭话,秃头噗通一声又从窗户上摔了下来,臂弯中夹着的小孩不知道是受了挤压还是碰撞,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萧何吏心里一疼,还没等开口,就见秃头举起巴掌照着孩子的屁股就是两下,嘴里还吼道:“哭啥?再哭我摔死你个王八羔子!”

无辜被摔的孩子哭两声竟然还要挨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萧何吏本来就一肚子怨气,这时更是火往上撞,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一股难闻的酒气迎面扑来,萧何吏被熏得一个劲反胃,强憋住一口气硬硬地把孩子强抱了过来。

那秃头懵懵懂懂地爬起来,伸手想抢回孩子,还没等身子完全站起来,就被怒气冲冲的萧何吏一脚踹在胯上,仰面摔了出去。

秃头又爬起来,声音里有点委屈:“你干嘛踹我?”

萧何吏看着他那醉醺醺的样子,恨不能再给他两脚。孩子却不识好人心,在萧何吏怀里不停地哭着挣扎,把两个小胳膊使劲向秃头伸着,迫切地想扑回到那个摔他打他的怀抱。

萧何吏叹了口气,对秃头纹身说:“是不是没带钥匙啊?”

秃头点点头,“嗯”了一声。

萧何吏指指窗户:“你先爬进去,然后我把孩子递给你。”

秃头纹身汉子倒也听话,乖乖地去爬了。

萧何吏一扭头,却现陈玉麒静静地站在后面。萧何吏刚要打招呼,陈玉麒却转身回房了。

秃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上了那个一米来高的窗台,急的萧何吏心里直骂:喝成这个熊样,也敢带孩子。

萧何吏刚想准备把孩子递过去,那秃头却从窗台上一头栽了进去,先通的一声巨响,又咣的一声脆响,然后是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萧何吏扭过头闭上眼,仿佛这样心里能好受一点。

好半天,才听见里面的秃头悉悉索索地爬起来,不知又碰翻了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又响了一阵。不过最终秃头还是摸到并打开了灯出现在窗前了,萧何吏犹犹豫豫地把孩子递了过去,又把手缩了回来,不放心地问道:“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进去!”

“没……没……问题……没……”秃头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萧何吏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了秃头,看着一大一小上了床,这才放心地回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耳朵老是不自觉地向隔壁伸着。许久,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萧何吏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