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赵元瀚迟疑了少许,道:“可否请皇兄准许庚先生同我们一道去?”

“如此一来,烃娥总算是能瞑目了。你说是吗。”

“要是烃娥知道了,岂不是要对我请巫师下巫蛊。”

赵元长闭了眼将手肘靠在案上托着下颚叹气,却轻得连他自己也听不见:“比起妖怪,更可怕的却是长卿巷那些女人们相互猜妒争战的心。”

赵元长坐在席塌上笑问:“你与卿弟在聊些什么?”

“不过是闲话罢了。”

赵元长点着按桌面衬了下颚笑看着庚延一,片刻后突然问道:“庚延一我问你,昨夜死的人可是你下的手?”

庚延一笑看了赵元长:“若我说不是,你可信?”

赵元长一笑:“我自然信。”

“呆子。”庚延一浅笑:“对了,你为何要让他们叫你二爷?”

“白十二,不是二爷是什么?”

“原来如此。”

“今夜我们准备继续去街上等妖怪出现,你也一起。”

“我便不去了。”庚延一抬起来见赵元长的神情便又笑道:“若是不放心,便让柳将军留下来看着我。”

“既然我相信你,便不会要人看着你。”

庚延一笑笑:“那便让柳将军留下来陪我。”

赵元长觉得庚延一定是有事瞒着他,不过既然庚延一说自己不是凶手,那么他便相信他不是凶手。

☆、第十九章

夜微凉,兴许是入秋已深的缘故,总觉得颓败的树木映着这景致有些惨淡。赵元长倚在窗边端了酒杯轻轻晃动,庚延一坐在席塌上眯起眼吹响一只埙曲,吹至动情处那埙音竟似乎变得如人低泣倾诉,诉一场弄断柔肠。柳下舟坐在庚延一对面,埋了头,全然不理二人自顾自寻思着。赵元长回过头来望着庚延一,饮一口酒。

一曲之后,庚延一放下埙端了酒壶给自己斟满酒便起身走道赵元长跟前:“是时候该出门了。”

“他们早已去了。”

“你为何还在此?”

“你不去我又怎会去?有项白川在,我也不用担心什么。”

“有柳下舟在,你也不用特意留下来。”

赵元长侧头看庚延一一眼,走到案桌前放下酒杯:“柳将军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柳下舟抬起头来看着赵元长,良久才道:“为何非要让我留下来?”

赵元长侧了身使柳下舟可以看见窗边的庚延一,他笑道:“这你就要问他了。”

庚延一笑笑,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秘密。”

就在三人坐在同一张案桌旁的时候,街头又死了一名男子,而这名男子正是钱少爷的随从。

听见惨叫声后,本来是扮作诱饵的项白川便飞奔而去。尸体旁站了一名瘦弱的男子,背对了他。项白川抽出藏在腰间的剑指着他。男子转过神来看见他一愣,而后勾起唇笑了。他这一笑倒使项白川拿剑的手僵住,直愣愣看着男子的脸。

这男子,细细的眉水灵的眼,淡淡月光下那脸上的皮肤竟有些透明泛晕。项白川一直以来,觉得最过清秀的男子莫过于庚延一。而如今看来,眼前这人要比庚延一清秀俊美一百倍。

这人会是杀了五人的妖怪?!

男子低头看看脚下的尸体,而后抬起头来刚要辩解什么,常亭玉便带了大批人马赶来将他重重围住。他还未来得及看清这些人的脸,常亭玉便一声令下将他抓了起来。

“等等。”项白川抓了正要上前的常亭玉的手臂道:“这人不一定就是凶手。”

常亭玉扭头对着项白川道:“难道你忘了那姓钱的是为何要来苴汉村?”

“你是说,他就是钱追来的那名男子。”

常亭玉掰开项白川的手:“你看啊,他眉清目秀长得很像女子吧,那姓钱的不就是为了一个比女子还清秀的男子才来的吗。”

不等项白川作何反应,常亭玉便命人将男子带回了县衙。

听说项白川一行人出去抓到了一名疑是凶手的男子回来,赵元长舒口气对庚延一笑道了句这回不会再有人怀疑你了。庚延一只是笑笑。

赵元长他们三人刚进前堂,一名衙役便从后面踹了男子一脚,男子顺势咚一声跪在庚延一面前。庚延一一愣,抬头看一眼衙役有些不满。

常亭玉道:“二爷,这男子名叫宋袭荣,我等是在死去的尸体旁抓到他的。”

送袭荣?赵元长呢喃了一句,他觉得这名字甚是耳熟。

庚延一上前扶起宋袭荣,笑道:“先生可认识宋启如?”

“宋启如乃我兄长。你认识兄长?”

“嗯,有过几面之缘。”

赵元长这才恍然大悟,前些日子他才听人提起过宋启如的胞弟:“原来是宋先生的弟弟,多有得罪。不过,你怎会在尸体旁?”

“兄长乃是专门做兵器的想必你们也是知道。”

“知道。”

“我兄弟二人一直以来都与妖怪有些渊源,于是哥哥便开始研究对付妖怪的兵器,而我则是学医用药,希望能治好中妖毒之人。我听说苴汉村有人被扯下头颅致死,便怀疑是妖怪所为一路追到此。”

项白川道:“敢问宋先生是从何而来?”

“竑炁村。”

常亭玉一愣:“这么说,你并不认识那姓钱的?”

宋袭荣摇头:“从未听说过此人。”

柳下舟喃喃道:“这就怪了,钱少爷是追着何人到此?”

“劳烦县令备些茶水,都各自坐下吧,我们慢慢谈。”赵元长边走向椅子边道。

“是,卑职这就去。”

赵元长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叫了声庚延一,庚延一便走过去坐下。赵元卿看了一眼他二人走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项白川对宋袭荣道了句先生请坐,便等到宋袭荣坐下他方才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