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乱世将军之韶华... > 第三十五章 绮梅香,姑嫂谐兰音

庄毅点头,命人摆宴要挽留杜文忠和李府国令饮宴。杜文忠和李府国令连忙辞谢,客套了几句,告辞离去。离开庄府拱手作别,李府国令回唐国公府向李渊复命。杜文忠回馆驿向罗成诉说下聘的详细情况,命人看日子。

罗成看着杜文忠一脸嬉笑的样子,不禁失笑。用镇纸压好红笺,提起笔来沾饱了墨汁,用近乎膜拜的心情,端端正正的写下了通婚书。这是他和庄雨潇婚姻的凭证,也是他许给庄雨潇不变的承诺。写完之后,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错误,才放下笔。笑道:“多谢义兄给我这个亲自书写婚书的机会。”说着,拿着婚书走到燃着炭火的铜盆旁边坐下,往铜盆里添了一些炭,顿时飘散出缕缕青烟。罗成将婚书移近铜盆用烟熏染。

“哦!”庄雨潇闻言,那芬芳的少女心泛起层层涟漪,“想必是李公替阿兄问名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大正月的,府里难免请父亲的同僚、亲故吃年酒,自然就热闹了。”

“不睡了,我暖一暖还有去晨省呢。”说着,坐在榻上褪了靴子,拿过锦衾围在身上,招手让兰氏到身边。

李渊离席拉着罗成的手,低声说道:“岁月不容人,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比不得你们精力充沛了。你且放心,我略歇一歇便去庄府。你回去只管命人准备聘礼,等我的消息便可去庄府下聘。”

宇文五郎听到罗成的话如蒙大赦,连忙放下袍襟,低着头说道:“多谢罗公!”满脸羞臊地回了自己的座位。虽然没有向罗成下跪,但罗成不早不晚的阻止却更让宇文五郎颜面扫地,几乎抬不起头来。宇文五郎气得五内如焚又不能作,便找了一个借口向李渊告辞走了。

罗成点头,道:“好!”说着,令罗春服侍登上乌皮靴,翩然走下席来。招手唤来李府随侍的僮仆,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李渊等庄金梁坐下,又向众宾客致辞:“某离京日久,今次回京不易,特意请来各位同僚子侄一同欢会上元佳节。请众位不要拘束,尽兴畅饮方不负某一片邀约之心。”说完,命侍从摆宴。

罗成连忙紧走了几步躬身施礼,“李公安好!”

庄雨潇又羞又气,咬着樱唇抬起脚来狠狠地在庄金梁的脚背上跺了一下,转身去背对着他生气去了。

庄金梁一边点头,一边拿出字笺递给罗成,“字笺我带来了。”

张公瑾心思较之杜文忠等人缜密许多,看着罗成的神色,细品他话中之意,心下顿时了然。连忙悄悄碰了碰杜文忠,低声说:“公事已了,私事尚未完结,小郎君只怕无心离京。”

“父亲!”庄雨潇丝毫没有被庄毅的呵斥吓退,清澈的明眸望着庄毅,坦然辩道:“非是女儿违礼,乃是父亲思虑太过。一则,女儿是随三兄一同前去馆驿,怎能算是私会外男?二则,虽说今日已经是正月十六,按例仍是上元之期。上元节历来就有女儿出行之习俗。女儿出游于市乃是遵循历来习俗并不逾矩。请父亲准许女儿随三兄一同去馆驿!”

宋内官虽然只是一个内侍,按理庄毅不用太客气的。但是,他是奉言太妃之命来的,代表的是言太妃,君臣有别。故而,庄毅微微一欠身,笑道:“宋内官好!一向不见宋内官出宫,今日夜间踏足寒舍,不知有何见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让座,又命侍童安排茶果。

“很好!东内室有暖炕,比别处暖和,正适宜润染笔墨。”庄雨潇点头道,从卧房拿来描好的小像,用针线绷好画绢,一笔一笔描了上去。复命冰琴研了颜色,摆设瓷碟。亲自调了色,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凭几作一幅工笔仕女图。

罗春笑道:“这个倒不必忧虑,据我看庄家小娘子必是如意的。席间我一直侍立在小郎君身后,庄家小娘子的举动也可窥探一二,看那意思颇有几分情意,这门亲事必定是成了的。”

侍童罗春看着这位平时冷面冷心的世子嘴角隐含的浅笑,不由心里暗笑,打趣说道:“小郎君想什么呢?从来没见小郎君这样笑过?”

庄毅捻髯沉吟片刻,颔说道:“也好!既然杜郎在馆驿等候贤侄回去,我就不虚留了。贤侄几时离京还需早些告知于我,我也好为贤侄践行。”

罗成连忙说道:“家父近来年纪高迈,平日间公务繁忙,难免有精神短少无暇顾及之处,愚侄不过代父之劳而已。不敢受叔父谬赞。”

庄雨潇几乎用尽了全身心的力气才将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止住悲声,轻轻拭去泪水。庄金梁招手命两边的侍婢服侍庄雨潇重新理妆。冰琴和云琴连忙趋步上前,扶着庄雨潇转入屏风。又有几个小丫头忙忙地去捧了净水,铜镜,巾帕等物。庄雨潇坐在屏风后的矮榻上,一面在侍女的服侍下净面理妆,一面侧耳听着屏风外庄毅父子和罗成说话。

庄雨潇点头,命冰琴服侍梳洗毕,解衣安寝。

正在此时,侍婢在外室回话,“三郎君回来了。”

旁边的罗艺夫妇,和庄毅夫妇、庄毅的长子金栋、次子金檩、三子金梁、长女云潇、次女绛潇等人看着这对小儿女那纯真的誓愿,不觉为之深深震撼。原来,童蒙之间的情谊也可以深沉到这样的令人动容。

此时此刻,庄雨潇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浓浓不舍,言夫人自是理解的。可理解又能如何?夫君入京,也许一去便是终生,家眷自然是不能割舍的。除了让这两个孩子分开似乎没有其他途径可选。

罗成白皙如玉的脸庞悄然爬上淡淡的绯红,没有理会大人们的话,看着庄雨潇说道:“阿潇不必难过,日后总会重逢的。”

正房里,秦王妃和言夫人正说话,见他们进来很是高兴,各自拉了自己的孩子到身边问话。又坐了片刻,言夫人起身作辞。因庄雨潇要在王府留住几天,言夫人便自带着仆妇侍婢等辞去。

说话间,绕着木架走了一圈,捡了一朵最为硕大,大红色的芍药花,圆润的小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走到罗成面前,“这个送给阿兄当做生辰礼物!”

庄雨潇看着他白玉般的手腕上依旧空空,方信了他的话。只是,自己心心念念地赶了来,却不见他的身影,心里着实不忿,质问道:“那你一大早跑出去做什么了,使我等了大半日不见人影。”

“好!”郭正正愁如何劝说他回府,见他主动要回去连忙答应。回身将猛虎拽到浓密的草丛里藏好,有用宝剑削了一些草遮住地上的血迹。抬手放了两个手指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口哨声刚落,受惊的马匹沿路跑回到他们身边。郭正依旧将罗成护在身前,寻路返回王府。

庄雨潇乖巧地依偎在秦王妃身边,仰脸笑道:“想!怎么不想!只是阿娘事多,没空带阿潇进府里来。今日来了,定要多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