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乱世将军之韶华... > 第二十五章 月夜冷,寒窗定良谋(下)

想到词,罗成心里顿时松了下来。对他来说,皇家旨意,外人干涉都不是问题。他所关心的只是庄雨潇的意愿而已。既然庄雨潇没有入宫之意,他自然会为她担下来自外界的所有事情。蹙眉沉思片刻,问道:“不知叔父和兄长是什么意思?”

杜文忠和张公瑾等人在旁边或坐或立,偷偷地察言观色。从他微锁的眉宇间,便可知道罗成的心情不是很好。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具是满心忐忑。

半晌,庄雨潇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有着玉石俱焚的决然,向庄毅说道:“既然父亲说此事关乎罗家,不妨到馆驿去问问罗家阿兄的意思。单是我们在家里猜测又有何用?”

庄毅闻报一愣,这宋内官是宫里言太妃的心腹宦官。说起这言太妃和言夫人乃是堂姊妹姊妹,十几岁便入宫做了开皇皇帝的妃子,虽然不是多么得宠,因她处事随和,为人谦逊却也颇得宫人尊敬。不上几年,开皇皇帝病逝。言氏被封为太妃,因与现今的皇后萧氏交好,故而在宫里颇有一些威望。

庄雨潇端起面前的暖茶,略饮了一口,笑道:“年节已然过完,左右闺中无事,每日闲来空熬日月甚是无趣。妹妹想着这几日略有回暖,便令侍婢们找出画具,闲时涂鸦几笔解闷。”

“哦!”杜文忠恍然大悟,笑道:“可不是糊涂了。让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吓糊涂的。怎么样了?”

骑在马上一边往馆驿走,罗成一边心里纳罕。虽说罗艺和庄毅乃是故交好友,毕竟数年不曾相见,彼此生疏了许多。今日初次相逢,庄毅便不避嫌疑地命妻女出庭相见,这内中的玄机委实有些令人疑猜。

庄雨潇被罗成一声“贤妹”叫得心下一阵没来由的慌乱,往日那般亲昵,如今竟只能用如此生疏的称呼,实在不是很好的感受。转念又想到如今两人都大了,花厅里奴仆众多,出于礼仪和闺阁颜面自然不该再那般随意,便也不好再多做纠结。忽听庄毅动问,连忙整理心绪,长起身形从容含笑说道:“是!儿谨遵父命!”转面望着罗成微笑道:“若有机缘还请阿兄不吝赐教一二才好!”

言夫人拉住庄雨潇的素手,轻轻握了握,面向罗成问道:“恕我冒昧动问,贤侄应该十八岁了吧?不知中阃可有人否?”

“天道酬勤”,罗成的一番苦学自然获得了巨大的收获。他十二岁上便已是文武全才,文通经史,武精骑射。罗艺为了培养独子早日成才,有意令他协助自己处理政务,每有兵乱便令他率兵平定。罗成也没有辜负罗艺的厚望,每战不胜,到十六岁上便已经成为威名赫赫,令敌人闻之丧胆的少年英雄。

庄雨潇眼望明星灼灼,不觉随口念了一句。念罢忽又觉得不妥,连忙掩住檀口,两腮顿时如火烧一般。忙用微凉的素手捧住面颊,以期驱赶面颊上的烧灼般的火热。

兰氏听着庄雨潇笃定的话语,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回应。半晌方道:“虽是如此,可他是否还记得当日的许诺?即便记得,不知何日才得进京。眼下宫里礼聘的消息愈加频繁,如若你真的在名册之上,你可怎么办哪?”

言夫人见罗成劝住了庄雨潇,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向罗成感激地含笑点头,“还是贤侄说的话阿潇听些。阿潇!天不早了,跟阿娘上车吧。你的父亲已经等得急了。”

得知庄雨潇要随父母入京,山高水长不知何年何月才得重逢,罗成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了很多。让秦王妃很是担心了一回。但看他并没有形象正常的学业,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也就随他了。有时候,孩子们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作为父母也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孩子应有的尊重和理解。

罗成笑了笑,扶着庄雨潇的肩头,说道:“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国之腹地,繁华荣盛自不必说,哪个做官入士的不想做一任京官?叔父有此机会岂可轻易错过?”

怎奈将他打疼的人毫无所觉,抱着绣枕翻了个身继续酣睡。罗成气不得,恨不得,恼不得,蹙眉咬牙盯着庄雨潇看了半晌。许是被她的好眠感染,竟也有些困意,便甩了鞋,躺在庄雨潇身边,不多时便再次入眠。

“到啦!”庄雨潇说着,推门进去。虽然日近正午,屋子里却很是黑暗,只有半掩的门口透进一片光影。罗成想起前些时候她曾神神秘秘地窝在花园里许多天,也不禁有些好奇,她做了什么稀奇的事情,跟着进来举目四望。

“我不该吓阿潇的。”

罗成斜睨了郭正一眼,说道:“我这不是没事?不必担心!”

北平王府屋宇巍峨,雕梁画栋,一派王者气度。言夫人拉着庄雨潇,领着一众仆妇婢女,跟着王府的人穿宅过院一直来到垂花门外。二门里的仆妇看见,连忙过来施礼,引她母女绕过画廊进入内宅。没有去秦王妃的正房,转路进了后园。

庄雨潇被兰氏一问,不由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侍婢已经重新修好车帘,见她姑嫂回来,连忙扶着上车,放下车帘。

裴历迟疑了片刻,点头答应道:“是!老奴这就去看看。”说完,转身向人群中走去。

只见三岔路口迎面走来一匹骏马。那匹马浑身雪白,银鞍玉辔,骨骼匀称,宛若游龙。鞍韂上端坐着一位年未弱冠的翩翩少年。

转过几道院门,从一侧门进入正室,转过屏风。兰娘子引雨潇娘子走到香案前边,令年长有身份的仆妇拈了香。侍女慌忙拿过拜垫放在香案前,扶着雨潇娘子平礼而拜。拜罢,几个侍女扶着雨潇娘子在一副铺着锦绣坐褥的新雕马鞍上坐下。仆妇连忙张挂起几重素纱幛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