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效远心里一阵不安,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鲁鹿顺势站了起来,眉开眼笑。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又有些许的甜蜜之意。

仪仗官还等着去回复公主的询问,见驸马却是立在马上一声不吭,有些不解,正要再催问,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个声音:“大家赶路辛苦,天色不早,找个合适的地,早些扎营歇了吧。”

大战既消,又快临近年底,武兰城中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这天晚上,步效远正在自己营帐中读着带出的兵书,读着读着,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昌平的一张脸,忍不住又摸出了贴着胸口藏着的那挂肚兜。

步效远想了下,终于说道:“叛军有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支撑,占据了竟洲的七座城池,知道陛下派大军压境,必定会重兵把守,顾此失彼,西戎国都戎阳兵防就会弱了。大将军若是能派一支精锐之部,悄悄急行,绕过叛军守备的城池,从戎阳城外的武兰山翻山而过,就如同从天而降,打它个措手不及,占领戎阳,叛军必定会引兵自救,那时候大军再趁势合围,里外夹击,想必战况对我方极是有利。”

他刚才恭送昌平公主出军营后便启程随军上路,片刻就见步效远骑马从对面飞驰而回,竟连他这个主将也没看见。自己并未命他返回,他这是出了什么缘故?

步效远有些不敢置信地接了过来,盯着看了那空无一字的封套半晌,眼角余光看见从他身边经过的士兵偷眼望过来的好奇之色,急忙把信藏进了自己的衣襟里,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手心因为兴奋,已经汗湿了。

“还不睡觉,动来动去。是不是过几天要走了,觉得出了我这个公主府的牢笼,兴奋得睡不着啊?”

女皇微微低眉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了眼,目光落在了站在队列之后的步效远身上。

“以后你可以睡我这里。但是没我的准许,你不能碰我!”

她又娇斥一声。

她往后靠在了个垫子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后看着他问道。

第四天是军营的休沐日。步效远一直留在公主府,一步也没离开。

昌平瞪他片刻,终于无奈摇头,叫候在门外的侍女让厨娘再做一碗送过来。

她随手拣起一朵从头道。

步效远认真地说道。

女皇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我问过了太医,你的伤势已在恢复,只是仍不可多动。回去后在府里安心养伤就是,切不可再舞枪弄棒的。”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相对坐了,默默地看着炉中不断跳跃的火。很快,罐子的孔洞和盖沿便喷出了一道道白色的蒸汽,空气里也弥漫了淡淡的食物的香气。

一滴水随了他的动作,从他眉毛上滚了下来,啪一下滴到了她的小腿上。她的皮肤竟也仿佛感觉到了那点还带着他体温的热意,浑身汗毛呼一下地竖了起来,急忙撇开了他手,把裙摆放了回去。

已经快中午时分了,出了前面这道弯,很快就踏上平地了。只是这段山弯的路有些窄仄,左边高耸崖壁,右边是深涧,涧底一道溪流,因为前几天一直下雨,现在水面很宽,水势湍急,涧底隐隐传来水击岩壁时发出的阵阵轰鸣之声。

大殿之上只剩她两个的时候,昌平跪了下来。

步效远接住了还染着鹿血的刀。

姬循凑他耳边飞快说完,冲他咧嘴一笑,目光在阳光下微微闪动。

“认字吗?”

步效远听见后面的宫人们发出轻微的笑声,又见女皇也是掩嘴在笑,一下有些慌乱,张了下嘴,却是说不出什么话,只愣愣地看着昌平。

步效远怔怔看了片刻,见她眼睛盯着自己,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赫然看见自己那里还高高支起,胀得有些难受。梦境在他脑海里闪过,轰地一声,刚刚在他肚腹间燃烧的那把火焰,现在已经迅速蔓延了到了他的头脸之上。

她微微有些恍惚,思绪竟然又漂回了两年前的那一个清晨,她闯进了自己的寝宫,昂首把那块沾染了落红的罗帕丢到自己面前时的情景。看到自己震惊的表情,当时她乌溜溜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宣泄的快意。也就是那一夕间,她的女儿离自己突然疏远了起来。

女皇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却是一下被捉住了把柄,一时竟是应不出来。百官群臣中一下也嗡嗡声四起。

是他!就是他了。两年前的那一天,她在陋巷中不过看了他一眼,那夜撒进月光的屋子又是那样的幽暗,她一直没看清他的脸,或者应该说,她根本就没打算记住过他的脸。所以刚才乍看到的时候,她根本就没认出他。

王萧端木三家之人脸色阴沉,刚刚落败的王睿萧邺呆若木鸡,文武百官大惊失色继而面面相觑,而在校场中的卫尉寺羽林军队列中却迅速起了一阵骚动。一张张年轻面孔上的表情不再是单一的木然或者肃穆,开始浮上了一层热血沸腾后的梦幻般的色彩。

短暂的静寂过后,宴场中发出了阵阵附和之声,大臣们点头称是,王睿、萧邺和端木衷,各自怀揣不同心思,先后出列行礼应下,口中称是。

“公主,那个人……他是谁?”

昌平的声音清晰无比,毫无惧色。

昌平的声音仍是那样凉,带了种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但有些颤抖的余音却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和恐惧。

“公子,请进。”

***

高峰刚刚过去,他俯伏在她身上,大口地喘息着,强健有力的心跳仿佛擂鼓般地一下下击打着他的胸膛。他全身已经汗津津的,她也是,紧紧贴在一起,稍微一动,仿佛就能听到肌肤相离时发出的不舍之声。

他舍不得离开她,又怕这样会压到她,刚想撑起上身,她竟然还紧紧抱着他不放。突然,他感觉到了她用力桎梏着他的酥麻,还没有完全离开她身体的疲软又开始复苏了。

他有些惊讶,更